过了许久,甯毕感受到扶溪异样的安静,疑惑地抬起头。

等他看清扶溪的神色,顷刻间,他如被利刃穿心般,浑身发麻。

他扑上前,猛地捧住扶溪的脸,颤着声对他说:“师兄,你怎么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咬你,你咬回我,狠狠咬我,但你别哭,好不好?求你了,我真错了……”

甯毕第一次见扶溪流泪。

以往不论何时,扶溪的神情都是泰然自安的。

就连明显地在伤心时,也总会强迫自己镇定和冷静。

这是头一次,扶溪在他面前崩溃。

甯毕的心,痛地几乎要碎裂开。

他不断地认错,不断恳求扶溪原谅他,卑微苦切如乞怜者般,一点点吻掉扶溪的泪水。

滚热的泪水被两人的呼吸越蒸越烫,烫得甯毕几乎也要落下泪来。

而扶溪,依旧静默地流着泪。

他像被冰冻住了的、奄奄一息的折翼之鸟,除了颤抖、和垂死前的微弱挣扎,竟丧失了一切感官的能力。

他心里的苦和痛,在缓缓地侵蚀他,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想到了所有令他委屈的事、难过的事。

这一刻,他如同一个局外人,脱离了自己的躯壳,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甯毕对他已抛弃的□□所做的苦苦哀求。

甯毕,也已被扶溪逼得几临崩溃。

他伏在扶溪身上,浑身轻微地颤抖着,只觉天地昏黑,满腔愁怨。

他想到自己刚见扶溪那会儿,想到在他洞府外寂寞徘徊的无数个夜晚,又想到,扶溪对他的好,对他的疼爱。

这些通通撕开了他的心肺,让他血淋淋和赤/裸的爱意,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他昏乱又茫然地亲吻着扶溪,像把每次亲吻,都当作最后一次般珍重而恳切。

他方才通红的眼眶,淌下了湿热的泪水,这些泪水,流到扶溪冰冷的脸颊上,像化开寒冰的热汽般,终于让扶溪有了一丝触动。

扶溪抬起手指,他的手指和缓地落在甯毕潮湿的脸颊上,宛若擦拭蒙尘玉石般,一丝不苟,虔敬而真挚。

甯毕抓住他拭泪的手,贴在颊边,声音抖得像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人。

“师兄,我错了,我不气了,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才难过你骗方圆,你不要难过。我以后再惹你不高兴,你骂我、打我,拿剑刺我,我一定不躲。不要不理我,也不要哭,好不好?”

扶溪扶弄他的脸,良久,他轻轻、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没有难过……我也不会打你,乖。”

自此,两人紧紧地吻在一处,竟是比以往因情/欲/而纠缠在一块时,更加地真情与切意。

等到两人皆平复完心情,已是近半个时辰后了。

甯毕将扶溪抱上床榻,让扶溪坐于他的煺上,靠在他的怀中。

扶溪满心的苦涩与甜蜜,他安静地蜷偎在甯毕怀里,第一次像个弱者般依赖甯毕,渴望甯毕的庇护与疼爱。

冷静下来后,两人互相凝视着,看到对方红肿的眼睛,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

“师兄,你还生气吗?”

此时,笑容已重新回到了扶溪的脸上。他蹭着甯毕的胸口,低声回答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

听扶溪这么说,甯毕的心又揪了起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