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璮脚步微顿等宋啼赶上,和她并肩走在一起。道:“别急,马上就到了。”果然,等他们左拐进入一条较宽点的巷子后,就看到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或年轻或年老的妇人,提着木桶,端着木盆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也有人注意到赵璮和宋啼,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探视打量,疑惑这两个看起来就不普通的公子小姐怎么会来他们这个贫民住的巷子里。赵璮坦然自若的带着宋啼越过小巷,转眼间就看到前方突然宽阔起来,这是被围在重重居民房中间的一块空地。
空地上最显眼的是一颗粗壮的大柳树,下面有一个简陋的茅草亭,护着一口水井。这些妇人的目的地就是亭子下的水井。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一个的,从水井里打出水来,脚步匆忙的端回家去,想是急着烧水做饭。
这些人里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穿着灰色短衫,青色襦裙的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秀丽,一身简单的衣着依然无法掩盖她和这条巷子中妇人的不同。她一过来,周围的人便安静下来不再嘈杂着说话,只有几个爱生事儿的不闲惹人厌烦的在那里对人家指指点点。
赵璮带着宋啼挑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对她提醒道:“那个就是苏柘,你未来的姨娘。”不得不说此人运气太好,真要过几天被宋老爷抬进门,毫不夸张的说,可是间接和赵璮攀上了关系,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看清楚了吗,觉得如何。若是不喜只要告诉我一声,让她家迁走就是了。”
宋啼被赵璮轻轻圈在怀中,稍有不慎就会被周围的人看到,宋啼按下他搂着自己的手臂,挪动一下和他错开站着,道:“没什么不好的,看着也是个命苦的,随宋老爷的意思吧。”能在这么多异样的眼光中还如此镇定的,这位叫苏柘的姑娘,光是心理就很强大了。
“走吧,回家了。”突然就跑来偷窥一姑娘,赵璮还真跟着她胡闹。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在石桥头,宋啼执意让赵璮回去不用送她,看着赵璮修长清俊的背影走远,宋啼才放心的转身回去了。
想来苏柘二十出头的年纪,放在宋啼的观念里还是个才从大学毕业的青涩少年,在这里却已经是个遭受各种鄙视和嫌弃的岁数。不管读了多少书,多么出众有本事,到了这时也只能给宋老爷做妾。在别人看来,却已是上天垂怜了。
之后宋老爷是什么时候去见的,怎么见的,宋啼没有去刻意打听,只知道媒人给定了四月十五的婚期,言道这是个好日子,诸事顺宜。可不是个好日子么,宋煦院试的日子也在四月十五,宫里头钦天监看的日子。
宋老爷吩咐府里的下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最后经烟柳姨娘的提醒,才想起有必要通知宋啼一声,这事儿最后还是落在了烟柳姨娘身上,她挑了个看起来比较闲适的下午,来到宋啼的小院里坐下,跟宋啼道:“我这番特意过来,是要告诉小姐一件事。”
宋啼也十分配合的问道:“能让姨娘特意过来的,还是什么大事不成?”
烟柳姨娘故作从容的回答:“不仅是府里的大事,还是一件喜事呢。老爷要新纳一房姨娘,过几日便会进门,只是一切事宜从简,十五那天只有府中的人为老爷恭贺,我是过来告知小姐一声。”
“纳妾?”宋啼充分发挥了她隐藏多年的演技:“为何此时纳妾,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纵然烟柳姨娘这样纵横在主子和下人之间的姨娘,也有点绷不住自己的脸皮了,嘴角抽了抽,伸手用绢帕掩住嘴唇轻咳了一下道:“夫人不知道,纳妾这事……是老爷自己决定的。”宋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不通过宋夫人就纳妾,没有人会提出质疑,最多便说上几句不尊重夫人的意思罢了。
宋啼突然便有些同情宋夫人,欢天喜地的走,回来府中却已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叹口气,宋啼问烟柳姨娘:“父亲打算将新姨娘安排在哪儿住下。”宋府就这么大,每个主子都要独占一房,想想哪儿都不妥善。
内院的东边倒是地方大些,但那里前边的小院住着烟柳姨娘,后边的偏房是几个丫鬟住着,人数就有点多了。烟柳姨娘笑笑:“老爷让我在东隔院腾出一间房来,让我们先住在一起。”
……
东隔院就是烟柳姨娘住的小院,大致和宋啼的小院格局一样,只是正房多了一个耳房。原先烟柳住着里边的大间,要腾出一间来,只能烟柳去住偏房,大间让给苏柘,耳房给她的祖母了。
为什么?因为苏柘和烟柳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烟柳成为姨娘以前是宋夫人的陪嫁丫鬟,身份不高,纵然成了姨娘,本质上还是宋夫人的丫鬟,可苏柘不一样,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是良家子,纳进门来就是正紧的主子,在身份上严严实实的压了烟柳姨娘一头。
谁也不愿意好好的突然头上又多了一个主子,难怪今日烟柳姨娘笑的如此难看。宋啼点点头:“知道了,劳烦姨娘跑一趟了。”送烟柳姨娘出了门,宋夫人不在,她还要去准备迎姨娘进门的繁杂事宜。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