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想了许久。没灵根,自然也有没灵根的好处。”掌门说着,拨开云雾。
茫茫云雾被轻轻掀开,云雾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祝决微微睁大了眼,那双清澈的金瞳倒影出一个枯瘦的人影。
那人干坐在一块巨石上,整个人被云雾笼罩,虚幻不已,看不真切。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仿佛从身旁传来,又仿佛是地洞深渊的回音。
是的,阴暗的,潮湿的,不见天日的地洞。
“师兄,我带他来见你了。”掌门轻声说。
“……”
那人像死了般不说话。
“你且在这里陪你师伯,为师先行告退。”掌门说完,甩袖离去,竟也不和那位“师伯”多说什么。
何夕有些不解,这段剧情又是《灭世魔帝》里没有描写的。
掌门的师兄?更是提都没提过。
不知何处的水,一滴一滴砸出不可忽视的巨大声音,一声一声在狭小而昏暗的洞穴里回荡。
此情此景,让何夕不由得想起与祝决相遇的地方。也是这样一个洞穴,不同的是,那里没有这么潮冷。
那人静静的在石头上打坐,也不搭理二人,从进来后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祝决也压根不想理人,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自顾自的拿起剑在洞口挥舞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何夕无聊的数着,直到一万下的时候,那人动了,祝决也停下手。
“咳咳……小子,你可知我身怀何种灵根?”声音干涩,嘶哑又难听,仿佛沙漠中极度缺水的旅人。
祝决微微喘着气,想了会,道:
“雾灵根?”
“哦?”那人饶有兴致的说,“你是如何得知?”
“直觉罢了。”
“那你的直觉很恐怖。”师伯干巴巴的说,“久仰大名,登梯者。”
“不敢当。”
“呵呵呵……你有何不敢当的。”师伯的笑声很奇怪,一笑八个调。
“你可知,雾灵根是如何修炼的?”
“愿闻其详。”
“这大概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师伯一言不合说起了故事。
……
当年,他千里迢迢慕名来到苍山,渴望求仙问道,长生不老。
他被测出万人仰慕的雾灵根资质,得偿所愿进入苍山派,拜入掌门门下。
和他同时入门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乡下小子。
由于他和那乡下小子是当时新入门的弟子中资质最好的,又同时拜入一个师门,旁人时常在他们之间比较。
他听说了那些传闻后气愤填膺。在他看来,那小子和他根本没什么可比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小小的乡野莽夫,何德何能能够和他此种举世绝伦雾灵根相提并论?
他打心底看不起那同门师弟,那师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好像完全没察觉他态度冷淡,一个劲的贴上来,还自称“师兄是对俺最好的人!”他真的想不到这傻小子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对他好的?他巴不得这小子滚得远远的才好,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都让他作呕。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雾灵根的弊端却逐渐暴露出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他不能修炼了。
而那小子,却如鱼得水,修为一日千里。
两个人的差距逐渐暴露出来,门派里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了。
可没办法,他的修炼好像进入了死胡同,走哪里都不通,修为停滞不前。
他怒过,骂过,恨过,日日夜夜翻遍古籍寻求出路,可不管怎样都是徒劳。更要命的是,那小子还是一根筋,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
“啊勒?这么简单师兄你都不会吗?没事没事!俺教你好啦!”
“师兄你整天不修炼看这些东西干嘛?陪俺去练练手吧?”
“师兄师兄!今天师尊又夸俺啦!他说要送俺东西呢!”
他的每一句懵懂无知的话语都像一把锐利的刀一样,割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滴血,明明死死的把他踩在脚下蹂Ⅰ躏,却还要装做不谙世事的蠢模样。他如此想着。
于是,他开始暗中使绊,各种阴险手段层出不穷。可这小子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总是逢凶化吉,因祸得福,修行更是突飞猛进。
他真是狠透了那小子,他想,明明那些本应该是他的,都是他的!师尊的宠爱,外界的赞誉,绝顶的天资……凭什么这小子要把属于他的一切都抢走?这不公平!
他梦里梦外都在想着如何除去这碍眼的小子,直到……想得走火入魔。
待他醒悟过来,只见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小子,气势凌人,眼神冰冷的用尖刀捅破他的丹田。
“啪嗒”一声,丹田碎了。
他成了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
他向来自命不凡,怎能容忍沦为平庸的凡人?一气之下进入了宗门禁地,欲自寻了断。
谁知,那小子却追过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拽着他的大腿,不让他寻死。
“……”
他气极反笑,说道:
“关飞,你到底想怎样?遇见你,真是倒了十八辈血霉了!”
“呜呜呜……师兄……嗝、师兄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嗝、师兄,你死了俺怎么办啊呜呜呜…………”
“……”
“喔?我都成了一个永远无法修炼的凡人,还活着干嘛?又或者,我难道还活得下去吗?”
他怒冲冲的说着,眼神又逐渐黯淡下来。
是啊,在这个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世界里,成为一个废人,他想活怕也活不下去了。
“呜呜呜……师兄你不要死……俺、俺养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呜呜呜……俺、俺知道……师兄俺要养你一辈子!师尊要俺做下任掌门了…………俺、俺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保我衣食无忧?”他面色古怪的说。
“呜呜……师兄你不要死,呜呜呜……只有你愿意跟俺,俺、俺一定会想办法为你重塑丹田的!”
“呵呵呵……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从此以后,他就和他最讨厌的小子过上了平淡无奇的日子。
他一日日的看着那小子当上掌门,为他天南地北的搜寻重塑丹田的秘籍,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的往他身上砸。
从那天起,他就一派温和,两人仿佛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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