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他被养在主殿里，天天和那小子同吃出共枕席，像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兄弟一般。

他虽无法修炼，但脑子灵活，不时为那小子出谋划策，为门派解决了不少难题。

那小子也渐渐成长，逐渐从一个毛手毛脚的臭小子，变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为门派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战神。

他一日日的看着他，身边站着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伙伴，甚至邂逅了一位厨艺了得的少女，最终十里红妆，结为道侣。

日子就这样看似美满的过着。

然而他知道，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假象。

所以，那一天，他杀了掌门夫人。

用雾灵根。

那小子……不，应该说是掌门了。站在他面前，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一动不能动。

“师兄！你在干什么？！本座……本座为何使用不了灵力！？”

“……干什么？”他面露讥讽，冷笑道：

“还在装傻？”

“什么装傻？师兄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惠儿！”

“放了‘惠儿’？好啊。”他轻轻的把雾气收回，霎时，那女子就嘭的倒在地上。

“呐，放了。”

鲜血缓缓从女子身下流出。

“惠儿？惠儿？惠儿！！！”

“没用的，别吼了，她听不见的。”他嘲讽一笑，“亲眼看着所爱之人倒在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如何？”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丹田被人打碎，却无能为力，任人宰割一样。

现在，你能体会到了吗？

他一字一顿的说：“小、师、弟？”

“不！！这不是真的！师兄你不可能这么做！师兄……你和惠儿一起是想给本座开个玩笑吧？师兄、师兄！？”

“不可能？”他笑着，“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究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裹挟着雾气，向他一步步踏来。

“没想到吧，丹田尽碎的我也能使用灵根？”他的面上带着癫狂的笑，“你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谋划了多久？我现在相信你是真傻了，毫无防备的放着敌人躺在自己耳边，一无所觉的喝着敌人做的肉汤，那些天财妙药究竟去了哪里，想你也是不甚在意……师弟，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嗤笑，“为什么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安心的陪你的‘惠儿’去死吧！！”

雾气如剑一般向掌门猛然刺去。

恰在这时。

掌门动了。

他伸手，紧握住那雾气凝成的剑锋。

抬头，眼神冰冷。与那时，他从走火入魔的状态惊醒，看见他把刀插入他的丹田时的神态如出一辙。

他一惊。明明还是那张憨厚的脸，上面却是他陌生的神情。

“师兄，你又可知，本座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残阳似血，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庞。

他突然发现，他其实从未正眼看过这小子。更谈何看清这小子。

外面突然喧嚣起来，原本被他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被人轻轻松松轰开。而掌门的神色自若，显然早就料到。

一大堆人冲上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齐齐对着他。

错了，一切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

“本座给了你三次机会，你是知道的，师兄。”掌门淡淡的说，“结果师兄每次都让本座大失所望呢。”

“你……！”

“来人，带下去，把贼人打入寒天冰狱。”掌门轻而易举捏碎那雾气凝成的刀刃，转身离去，竟是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可这回，却是他愣愣的看着掌门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

“且慢，晚辈有一个疑惑。”祝决说。

其实是何夕有疑惑，但他说的话这个师叔祖又听不见，只好在心里面连番轰炸祝决。

最后，祝决说道：

「也不是不能帮你。」

「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帮我问了问题，我给你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就不必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尽管说吧！」

「喔，我忘了。」

「……你在耍我吗？」

「是。什么事我过后我想起再告知你，你现在只需要答应我。」

「你还说好意思说‘是'？！唉……我答应你就是了。」

“……什么问题？”师伯被打断，有些不满的说。

“‘惠儿’是真是假？”

师伯明显一愣，“假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为此我谋划了很长时间……奇怪，你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祝决不语，师伯又道，“师弟给我的天材地宝当中，就有一个天山雪莲……别误会，不是莲花的莲，是莲藕的莲。先前我恰好在古籍上看到过莲藕做身的秘技，那雪莲又是天下绝顶的莲藕，正好适合做人身。于是我就按照那家伙曾经说过的……理想型捏了个人身，投入一半神识，伪装成女子去骗身骗心，哈哈哈哈！快哉，快哉！这是我唯一一次成功地坑了那小子一把！估计他现在不愿意见我一大半都是这个原因，哈哈哈哈哈……”

天山雪莲？

祝决若有所悟。

师伯思路被打断，也不愿接着说下去了，直接说道：“唉，反正就是这样了，那之后我们又兜兜转转经历了很多，现在千年过去，我们早已互不往来，我发誓永远待在地下，绝不越界半步。实际上距离我们上回相见，已经过了整整一百一十年呢。方才他突然联络我说要带人进来，我还吃了一惊呢。结果他看也不看拍拍屁股就跑了，亏我刚才一直在想摆什么姿势才够帅够惹眼够有气势，真是绝情呢……”

他最后的语气有些幽怨，何夕忍不住想，万一掌门就在外面听着，那事情就有趣了。

不过掌门大人不会这么嫌的吧？

“听到这，想必你也明白那人带你来我这的用意了吧？”师伯幽幽的说。

“无灵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子，你不觉得，无灵根和雾灵根听起来很像吗？”

“并不觉得。”

“哼，好吧。其实你这个情况，和当初丹田被毁的我有点相似。你可知，我是如何在没有丹田的情况下运用雾灵根的？”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