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皱眉,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他很安静。”

这很像一句废话,小枫也知道他很安静,除了读书练字,就是陪着明远,好像就没有别的事了。

真奇怪,明明是两兄弟,性格差这么多。小枫托着腮想。

二八月天,柳絮轻飞,烟雨蒙蒙。新一轮进士就要开始工作了。春闱之后,朝廷是会给进士放几天假的,让他们风光回乡,或是娶妻纳亲,或是接家人来京,骆鹏宇本是上京人,玩的更加清闲,前两天和状元榜眼一起打包入了翰林院,出来找米罗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春日迟迟,京城恶少高公子又出笼撒欢了。“明月明月,我今天带了好东西来看你。”这还没进后院,高震就开嗓了,提着东西就要兴冲冲的上楼,老鸨连忙拦住了他,赔笑道“高公子,这明月还没开阁,今儿她是不打算接客了,要不公子您在挑挑其他人?”

高震一把推开老鸨,冲她横眉竖眼道“什么东西敢拦本公子?今儿本公子是要与明月共赏宝物,那轮到你说三道四。”

老鸨哪里敢放他上去,毕竟明月是鸣玉坊的头牌,老鸨还指望着她芳名远扬呢,有这个公子哥儿在,能吓退一半人。

“公子,明月今天实在是不舒服,早早的歇下了,你看那边的横波,秋水都盼着高公子您呢。”老鸨摇着团扇指着楼上的两位佳丽,娇声道。

“滚开,谁要这些胭脂俗粉。窦妈妈,你是存心的吧,还是你放了人进去,整个上京谁敢跟本公子抢人?”高震眯起狭长凤眼,口含威胁。

“高公子好大的威风。”身后的巴掌拍的啪啪作响,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很。锦衣华服的公子一开折扇,在这仲春天里,摇摆着风度。

“赵士玄。”高震冷哼一声,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赵士玄素来与高震不慕,并不因为他是宰相之子就怕他,尤其是在争夺明月时,互不先让,有时还大打出手。

“恐怕明月姑娘是心里不想看见高公子,我就不一样了,明月姑娘还要与我一道品茗手谈呢。”赵士玄带着恶意的嘲弄,高震整日游手好闲,肚子里没几滴墨水,想跟人说文论诗都说不利索。

“你!”高震气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配跟本公子说话。”

赵士玄只不过城门五品中郎将,他父亲赵敬禹拜三品大将军,还不过与高震二哥高显平职,这些年高震没少仗着家里势力鄙视赵士玄。赵士玄脸黑了一下,沉着声讽刺道“高公子可真是人前显贵,莫不是这裙带当真荣耀。”

高震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没什么真本事,身居高位也只是靠着宫里的皇后提携,这种话他听多了,高震脑袋一昂,像一只得意的大公鸡,“朝中有人好办事,我姑母母仪天下确实是我高家的荣耀,不像有些人呐,费劲心思也拿不出什么人,听说你妹妹想方设法的巴结翊王,不如直接送到我府上把玩把玩,更方便不是。”说罢哈哈大笑,周围随从亦是跟随主人一同嘲笑。

“高震你找死。”还没等高震笑个够,一声怒吼伴随一阵拳风冲到他面前,顿时脑袋嗡的一响,左眼一黑,向后一倒,眼睛受到暴击,眼眶止不住的留下热泪。

“公子…”仆从慌神,连忙挡住了赵士玄,扶起了高震,高震捂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赵士玄气的浑身发抖,冲着四周大喊,“给我打,打死勿论!”他高震长这么大,只有他老子和大哥打过他,他赵士玄算什么东西!

高家给他配的随从都是体格健壮的护院,个个体健如牛,一听公子吩咐,撸起袖子冲上前去挥舞沙包大的拳头。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两位公子别在这打,唉—那个壮士别砸我的黄木梨的桌子!”老鸨在一旁哭天喊地,其他人瞬间东奔西顾,鸣玉坊乱作一团。

赵士玄出门根本就没带人,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落去下风,被一个仆从踢中腹部,他痛得蜷缩跪在地上,霎时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五脏六腑都打移了位置。

“住手。”一声娇喝从楼上传来,原来是老鸨趁乱去请了明月过来救场,再打下去她这鸣玉坊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佳人出场,高震理智回笼,见赵士玄脸上青青紫紫一片,心中恶气出了大半。“住手吧。”他挥挥手叫了停。“今天小爷给明月一个面子,饶了你这竖子。”

然而赵士玄已经被打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月不好偏袒,悄悄扯了扯米罗的衣袖,示意她去扶一把。

米罗“噔噔噔”的跑下楼,把着他的左手腕将他拉了起来,老鸨又吩咐一个龟公杵在那儿让他靠着,赵士玄舌头一顶左腮,啐了一口血水,不屑的笑道“有本事真刀真枪的与我来一场,靠下人,你也就这点本事,果然是天生吃软饭的。”

高震并不理会他的讽刺之言,现在他得赶紧去趟医馆看看,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看。

“你也只会逞口舌之快,想巴结翊王,也得问过我姑母同不同意,乌鸡也想变凤凰,可笑。”高震冷冷地丢下一句,扭头走了,都顾不上和明月说两句。

鸣玉坊一室寂静,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斗争莫名其妙的结束,米罗将赵士玄扶正,对窦妈妈道“烦请妈妈派人把赵公子送回去吧,他现在急需医治。”窦妈妈会意,让龟公从她手中接过赵士玄,又让人去赶马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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