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柴士奇的命根子,哪怕只有一文。

天色虽晚,他却依然一路小跑到康平客舍。

“仁兄,贡举第二场我押中了,现已开盘,可否支取赔金。”

“凭据拿来。”

柴士奇慌忙脱下鞋子,从里面抠出一张文书交给中年汉子。

“你个田舍郎!”

中年汉子骂了一句,伸手捏着鼻子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伙计,你是不是吃撑了逗我玩儿,明明是连注,今日领什么赔金。”

柴士奇怯懦道:“第三场我不押了。”

“鼠辈,你作践我呢?”

中年汉子拿起茶杯丢在地上,站起身来。

“没有,绝对没有,只退一半行不行。”

“才押了纹银一两,赔金不过三两半,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退什么退!”

柴士奇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竟然会见好就收,闻言苦着脸哀求道:“下场我真不押了。”

“天字壹号没这规矩”

“只退本金也行。”

“滚出去!”

柴士奇咬牙道:“罢了,不退就不退,下场徐明赔率多少。”

“一赔三。”

柴士奇惊讶道:“徐明都两场榜首了,为何赔率还这么高?”

中年汉子不屑道:“你当很多人看好他会接连三场榜首?”

柴士奇自问也不相信徐明能三场皆为榜首,却又心存侥幸,不禁心虚道:“向我这样连注押在徐明身上的人多吗?”

“就你一个。”

柴士奇脸色变了几变,大声问道:“连注赔率如何计算?”

“上次不是告诉过你翻倍了吗”

柴士奇小心道:“一赔六?”

“嗯,回去安心等着数钱吧”,中年汉子讥讽道。

“只好如此了。”

“险中求富”,柴士奇边给自己打气边走了出来。

韩家医馆,下人房。

深秋时节,天气转冷,左首第一间房中却热气腾腾。

阿福又往火盆中添了点柴,讨好道:“干爹,暖些了吗?”

刘茂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喝着茶,道:“嗯,亏你有心”,接着又说道:“阿福,你到府上几年了?”

“四年,期间亏得干爹照料。”

刘茂斜眼看着他道:“那府上的规矩都熟了吧?”

阿福道:“早就熟了,干爹这是?”

“小姐今晚找我了”,刘茂懒散道。

阿福见他脸色阴郁,小心道:“小姐她何事找干爹?”

刘茂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道:“你可知这韩府中谁最让我胆怯?”

阿福不知刘茂何意,还是接道:“小姐?”

“着啊,要不说这么多人中,我偏偏收你为干儿子,就是看中了这股子机灵劲。”

阿福赔笑道:“干爹英明。”

“阿福,干爹今日前来只为让你懂一件事。”

“什么事?”

“主家的家事,不许我等随意嚼舌。”

阿福闻言浑身一震,跪倒在地,哀求道:“干爹救我,阿福再也不敢了。”

刘茂缓缓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摸出一根藤条,厉声道:“放心,干爹亲自动手,躺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地了。”

阿福面露恐惧,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干爹饶命!”

“哎,晚了,干爹这是为了你好。”

“啊”

一声惨叫吵醒了刚刚睡着的韩春方,他睁开眼睛,看向守在一旁的韩雨晴,疑惑道:“什么声音?”

韩雨晴连忙走上前来,扶住他道:“刘茂在教训下人,爹爹不必挂怀。”

韩春方指了指桌子,轻声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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