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官府的人增援吗?”
“可能是离得远,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我这就坐回去。”
“好。”
路边守着的人见粮车那边闹得很起劲,一个拉了拉他身边人的袖子道:“诶,你看,他们那边抢起来了。”
“还用你说,我能看见。”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在那儿抢,咱们在这儿干看着,那到最后,哪儿还有咱们的份啊。”
“他,他们应该会留给咱们的,不是说好的吗,大家一起来,我们也在出力,他总不能把我们绕过去。”
“可是这……”
其他守着的灾民也有些心动,齐齐看向了粮车那边,先前说话那人把这边停下的车挨个看了看,靠近他说道:“我看他们挺有钱的,这里面好像还有镖车,不如我们……”
“那他们把钱都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灾民中也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大家都着急了起来,生怕最后落不到自己的,刚才说话的两个人起哄道:“乡亲们,这里面不是有镖车吗?镖车的钱,不就是富贾乡绅的钱嘛,我们倒不如,也劫了他去。”
“对啊,我们把他也拿了去。”
这一煽动,大家开始找起了镖车,虽然镖车早早地收起了镖局的旗子,但他们实在是比较好认,很快就被找到了,一行人朝着镖车冲了上去,掏出了火药,故意去炸马,吓的马儿惊了,颠得车上的东西差点要掉下来,送镖的人赶忙围在镖车边,安抚着马儿。
“先放了他的马,免得他跑了。”
聪明些的人先盯上了马,用火药吓开了送镖的人,斩断了马儿的缰绳,被吓坏的马儿脱了缰绳,撒开蹄子乱跑,想要逃开这个地方。
有些人见镖车那边围着的人太多,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看准了拉货的牛车。
“爷,我们也是做辛苦活的,这不是我们的货,不能抢啊。”
“你们好歹还能赚点钱,我们可是活不下去了,拿了又如何!”
“别,别呀。”
牛车距离白潇的马车不远,林芸看见他们对寻常百姓也动起了手,愤愤道:“可恶,他们怎么连百姓也不放过。”
吴瑞看着那边也皱着眉,林芸见牛车的老板要守不住了,说道:“吴大哥你在这里守着姑娘,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林芸说完跳下马车就走了,吴瑞和马车里的白潇连忙叮嘱道:“小心点。”
“诶,我知道。”
嘈杂的坏境也吓到了白潇的马,不安地打转,吴瑞俯下身子抚摸着马儿,慢慢地安抚下了它。吴瑞眼见镖局的马儿躲着火药声一路冲到了中间皱起了眉,这里聚集的人多,马儿四处冲撞踢到了其他的车,险些就要伤到人,也带动着其他牛马更加惊慌,有人想要试着驯服那马,但那马是镖局用来送镖的,是很强壮的烈马,常人难以驯服,反倒让它更害怕。
“这马四处冲撞,迟早要伤到人的啊。”
“这马太烈了,感觉他们都驯不住它啊。”
“这可怎么好。”
吴瑞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那家人看着挺和善,打头的当家满满的书卷气,旁边的几个小厮都挺强壮的,吴瑞想了想靠近轿帘说道:“姑娘?姑娘?”
“嗯,我在。”
“姑娘,前面有马惊了,在四处冲撞,再放任下去我怕会连累到更多的人,我想去降了那马,我看旁边的那家人还不错,想先把马车请他们照看一下,姑娘你们别出声,我很快回来。”
“好,我知道,你要小心。”
“诶。”
吴瑞得了白潇的同意对旁边那人道:“先生,我学过驯马,可否请先生帮忙照看一下我的马车,我去降了那马儿,免得它伤了人。”
“好,你且去吧,我使人帮你看着马车,放心吧。”
“多谢。”
吴瑞下了马车,把缰绳绑在了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上。
“拜托了。”
“公子放心。”
吴瑞朝着过来帮忙的先生和小厮拱了下手,朝着疯狂的马儿跑了过去。
小厮盯着马车看了看,朝自家先生小声道:“这马车里有人吗?”
“你管人家,恩公去驯马了,与我们也是有益的,照看好马车就是了。”
“要不先生也上去吧,这儿不安全。”
那先生皱眉看着那边的乱象回道:“不了,没事儿。”
“轰---”
这边话音刚落下,突然响起了一声雷声,紧接着起了一阵大风,那先生抬头望了望天嘟囔道:“这怎么突然起了惊雷?”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白潇刚才吹了点凉风,这会儿头又疼了起来,靠在车壁上,明娟坐在她身边,一脸惶惶的盯着轿帘,又一声雷声传了过来,伴随着一道闪电,吓的马儿一颠,车里的两人都是一惊。
“小心。”
明娟扶着白潇坐好,摸着心口说道:“怎么还打起了响雷,该不是要下雨吧,好吓人啊。”
“早知如此,就不该今天出门的。”
“怎么还没有援兵过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雷声还在或远或近的响着,白潇的马闻见了风带来的火药味,不停地踏着前蹄,整个车厢都晃了起来。守着马车的先生看见马儿害怕的样子,上前顺了着它的毛。
马车的颠簸又晃了下马车里的人,明娟扶着白潇坐好,抱怨道:“这马好颠簸啊。”
“马儿胆子小,被吓到了.”
明娟坐稳身子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话,说道:“姑娘,我记得吴大哥好像准备马儿惯常吃的草料,给它喂些草料会不会让它没那么害怕?”
“放在哪里?”
“就在车厢后面。”
白潇看了眼身后点点头道:“好,试试吧。”
“诶。”
明娟应了一声,走到了轿帘边悄悄掀开看了看,找准了马边的那位先生叫了一声:“先生。”
“嗯?”
那位先生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以为姑娘,和善的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我们这车厢后面放着马儿吃惯的草料,要不我喂它些草料,看看能不能让它平静些。”
“好。”
明娟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先生使了个眼色,小厮跟着她去车厢后找到了草料,喂它吃了起来。
“乖,不,不要怕。”
马车边有那先生和小厮在,明娟也没有那么怕了,一边顺着马儿的毛,一边柔声劝慰它,马儿慢慢平静了下来。
白潇停的这里,旁边是树林,里面有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局势愈加可怕,大家都很惊慌,有人见大路走不掉,打起了小路的主意。
“掌柜的,不如咱们从这小路走吧。”
“这小路我从来没走过,谁知道能不能回城呢。”
“能逃开这边也是好的啊,大不了躲一会儿,等这里没事儿再出来啊。”
那掌柜的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我们悄悄的走。”
掌柜的见没人注意他们,调转了车头,想要偷偷离开,旁边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也想着能不能从那里离开。
但是,灾民里有人发现了他们,喊道:“那边有人想跑,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去报信。”
几个人见状立刻赶了过来,打头的人上前直接砍断了牛车的绳子,不小心一锄头打在了牛背上打出了血,牛受了疼,又没了束缚,没方向的乱窜。
白潇的马儿本来平静下来了,那乱窜的牛又让它恐惧了,嘴里叫着不住地扯绳子,想要离开。
“这马可是匹好马啊。”
牛车边的灾民注意到了白潇马车的这匹好马,贪婪的眼光又转了过来。
“这马能卖不少钱啊。”
“把这马牵走。”
那先生见他们朝着马车走了过来,连忙护住了明娟,怒斥道:“胡闹!你们本是可怜之人,难免会心有不满,可你们不去找那贪官污吏,不去找那心恶士绅,反倒在此拦路劫掠,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真是一群刁民。”
“由你管得闲事。这世道,凭什么你们活的好好的,我们却要活不下去了?命都要没了,自然是什么好拿就拿什么了。斩了那缰绳,把这马牵走。”
那先生想要护住明娟不好动手,小厮和他们拉扯了起来。一个人走到马车边拿着抢到的官差的刀想要割断绳子,马儿以为他要伤自己,跺着蹄子想要逃跑,看他走近了,扬起马蹄想要赶跑他,一脚踹倒了他身上,那人躲得快,倒是没有被踹伤,但也受了疼。
“他娘的还真是匹烈马,敢踹老子,老子先砍了你的腿。”
那人受了疼,气急败坏要伤马腿,挥刀砍了过去,马一害怕甩着头一躲,那人没有砍到马腿,却正巧砍到了把马栓在树上的绳子,断开了一半,马儿恐惧下拽着绳子的力道一下扯断了绳子。马骤然得到了自由,仰天一声嘶鸣,扬腿踢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火药、惊雷、闪电、叫喊、血气和杀意,让马儿彻底失控了,撒腿朝着自认为安全的小路一路疾驰。
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周围的人,原先抢马的人早早的扔下伙伴跑了,明娟看着一路远去的马车一脸惊惧。
“天呐,姑娘,马车上还有人呢,我们姑娘还在上面呢。”
“还有人?!”
那先生听言也是一脸惊恐:“那,那怎么办呢,那马都惊成那样了。”
明娟想着马车上的白潇,吓的立刻哭了出来,转而想到了找人帮忙,转过头大喊道:“吴大哥!吴大哥!快回来!回来啊!林姐姐……”
先生见状扶住了她,问道:“你要找谁告诉我,我让他们去找。”
“吴瑞、林芸、高远,哪个都好,随便哪个都好,快呀!”
“快快快,快去找。”
明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已经驶远了,连踪迹都快看不到了,绝望一下涌进了心头,即便有人扶着也站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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