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黑了,晚间空中悬浮着的雾气也慢慢地变作苍黑的一片,幕布似的盖住了“沈记”屋顶上辽远的苍穹,黑压压的一片拢在了这间狭小屋子里,汇聚出数不尽的压抑与寥寂。
沈棕清和孙予梅对坐在沈家的一间大房里——这是当日被沈棕清砸毁的他与修束篱的新房,这间房里从未有过人住,即便是后来沈家父母替远在亓城的沈棕清迎了章君杉进门,她也一天都没在这间房子里住过,而是一直睡在沈棕清以前的小房间里。
沈棕清带着孙予梅从亓城回来奔丧时,便将孙予梅安置在了这间房子里,而他自己则一直守灵在父的灵前。
二人在空寂的房里对坐着,沉默着。
半晌,沈棕清打破平静,道:“予梅,我不想回亓城了,想留在京安城里操持‘沈记’。”
孙予梅抚住沈棕清冰凉的双手,道:“好!都随你!”
“毕竟回了亓城也是替姚家……”沈棕清忽地停住了,反手捏了捏孙予梅,“虽然‘沈记’比不上‘姚记’但好歹是咱们自己的,是为自己忙活的!”
孙予梅低着头不说话,任凭沈棕清如何的抚捏自己。
“予梅,君杉的事……”沈棕清又犹豫了,“君杉的事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吧!”
沈棕清自顾自地说着:“考虑,考虑,嗯!考虑,考虑。”
孙予梅慢慢抬头,唇角勾出一丝笑来,“考虑,考虑,哼!考虑,考虑。”
……
晚间,沈家老小用完饭后,沈母吩咐着章君杉进她的房里,把房间腾给沈棕清,还留孙予梅一人睡最大房。
阖上门,三间相对着的房里便自动地隔出了三个不同的世界。
沈棕清抱着一只引枕斜倚在靠墙的矮榻上,就着墙顶上的小窗格里透出了微光,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极小的房间,房里的一切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几件女人的物饰,打量间,沈棕清盯住一只沿墙爬行的夜虫,夜虫伏在墙壁上对着几近檐顶的窗格里透出来的光亮一路靠近。
沈棕清盯着它好像是在盯着曾经醉着酒睡在这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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