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廷肆意嚣张地瞪着皇上,“偏偏那时候你忌惮如日中的周家,担心外戚专权,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周家,我们把证据递上去了,皇上就顺势解决你最心爱女饶娘家。周皇后她所有的家人都死在你的手里,请问她怎么可能爱你?”
“你的爱,不过是想把她当成阿猫阿狗罢了。我真恨父皇竟然将皇位传到你的手里,明明我也不差,为什么却总是输在你的手里,难道就因为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所以注定什么都要让给你吗?就连爱慕的姑娘,到最后父皇也是指给你做了皇后,明明是我先爱上她的,也是我先跟父皇求娶的。”
到后来,燕廷嫉妒得脸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你娶到了我心爱的女人,却没有半点珍惜,害得她痛苦难过,偏偏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肯跟我在一起。燕兴,你根本不配娶到那么好的女人。”
皇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狼狈的色彩,又心痛又愧疚,“所以你爱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在宁寿宫里杀了皇后。燕廷,那你又比朕好到哪里呢?我们都是一样的狠毒自私,你没有资格怪朕。”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因爱生恨?母后也不满意你做皇上,你根本就不尊重她,她想让我做皇上的。只是当时你已经手握重权,在皇位上坐得很稳了,那么多的大臣追随着你效忠于你,想要谋反把你从皇位上拉下来谈何容易。”
燕廷想到帘年的事情,对那个记忆深处最爱的女人,又爱又恨,“于是母后给我出了个主意,借着皇后的肚子生下我的儿子,并以此要挟皇后,她被拿捏住了命门,到最后不就要乖乖就范了。”
“所以趁着你带着大臣们南下去处理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就设宴款待了那些大臣的家眷,趁机让我和皇后有了夫妻之实。谁能想到,周家的女人性情竟然这么激烈,她宁死不从,哪怕被我喂下了最烈性的药,不解毒就会暴毙而亡的时候,她还是踢伤了我逃到人最多的地方去。”
“对了,还有钟耀那个不识好歹的妻子还护着她,两人在众多的女眷面前将我和母后的那些算计都抖落出来。事情既然闹得这么大了,母后和我自然不会再让那些人活着离开宁寿宫,只能将所有的人灭口了。”
“皇兄,你不就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我告诉你了,这个结果你满意吗?到底,是你害死了皇后,你杀了她全家,你还抢走了我最爱的女人,这是你的报应。只是我没想到,皇后她竟然早就有所算计,竟然想到了偷梁换柱的办法,找来了两个替身代替她儿子,还有明珠郡主去死。她真的很爱她的儿子,的确是个很难得的母亲,你却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
皇上听完了燕廷揭秘了宁寿宫血案的真相,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燕廷的脸上去,紧接着抡起拳头又是一拳,竟然将燕廷的牙齿都打落下来,血水顺着嘴角滑落。
“畜生,朕宰了你!”皇上将他的牙齿打落以后,又朝着他的胸口和腹上狠狠地捶了好几拳,恨不得将燕廷给打死,就是这个畜生,害得他家破人亡。
燕廷疼得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眼底却有着讥诮又残忍的笑容,他连性命都豁出去了,更别被打几拳了,哪怕被打死,受尽折磨而死,他也认了,反正谋反失败,等待着他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兄,你就算打死我,皇后也不会活过来了,她临终之前撂下狠话,最恨的人就是你,是你把她害得那么惨,害她被母后刁难,被我陷害侮辱,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给她的。她还要是有来生,她绝对不要再跟你认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至高无上的帝王,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像是猛兽般痛苦的呜咽声。
燕廷得没错,他们燕家的男人都是冷血又自私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妻子早在娘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吧,是儿子支撑着她一直活下去。
直到后来,她被燕廷和太后双重夹击,根本没有办法活着逃出去,绝望之下她才会选择将孩子送出去,宁愿孩子在乡野之中长大,也不愿意让孩子回来。
燕廷还嫌刺激皇上不够一样,阴测测地笑了起来,“皇兄,那个沈之月就是明珠郡主,钟耀找到了他的女儿,不过你的儿子究竟在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就算你把儿子找回来,那些文武百官又会相信他是你的血脉吗。退一万步,就算那些大臣愿意相信那个孩子就是太子,他如果知道你你对皇后和周家做的那些事情,会轻易地选择原谅吗?”
皇上像是被万箭穿心呼啸而过,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那又如何,至少朕的嫡长子还活着,有朕的照拂,他以后会过得很好。燕廷,你机关算计,和母后费尽心思地想要将朕置之于死地,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底,朕还有皇后的血脉留在世上,单凭这一点,朕就赢了你太多了。”
“想必皇后她在九泉之下,知晓你不得好死,她也是很高心。至于朕欠皇后的那些,等朕到了阴曹地府,会亲自跟她谢罪,朕这辈子已经对不起她了,以后的日子朕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皇上已经知晓帘年的事情,对于燕廷他不想再放过了,“等会会有宦官赐给你毒酒,你自行了断吧,朕从明起不想再看见你。”
燕廷眼睛通红,满脸都是血痕,“我罪大恶极,万死不辞,但是母后她不管怎么也是你的生母,你饶了她性命。燕兴,这辈子和你做兄弟是我最倒霉的事情,下辈子我们再也不要遇上,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牵扯。”
皇上没什么感情地道,“太后她想要活着,朕自然不会让她死。但如果她自己想不开非要陪着你去阴曹地府,朕也绝对不会拦着,你们好自为之。”
“燕廷,你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性命,就应该为当年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吧。太后她是死是活,全都由她来决定。”
尊贵又至高无上的帝王离开了牢房,身为阶下囚的乱臣贼子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道费尽心思折腾了这么一场,最后还是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他当初是不是应该安分守己,知足常乐。
然而这时候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他注定要被遗臭万年,是整个大夏国的罪人。
皇上的手段的确雷厉风行,第二就将所有参与叛乱的贼子的惩罚结果给出来了。
所有参与逼宫篡位的大臣连同及其家族,重则满门抄斩,轻则贬为庶人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罪魁祸首的明亲王府和苏国公府,所有人都被送上了断头台,场面一度极其的惨烈。
而燕廷早在前夜里就被灌下了一杯毒酒,彻底地死在了大牢里。
皇上也没有让人隐瞒着太后,在燕廷被处死的最短时间之内,他的人将消息传到了被软禁的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直接昏死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瘫痪了,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过活,以泪洗面。
服侍太后的宫女和嬷嬷将太后的状况告诉皇上的时候,他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然而想到母亲的偏心和算计,那点动容和心软再次消散得无影无踪。
“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她,不能有丝毫的怠慢,朕会派人随时会去检查。一定不能让太后自寻短见了,她依然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但是他不会再去见她,他尊敬的母亲联合他的亲弟弟,要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给他最爱的妻子的酒里算计放了药,还想要他的性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忘记,更没有办法释怀。
他的妻子死在了那场宫乱里,他的儿子现在还下落不明,想到这里,他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到沈之月就是平南王的女儿,皇上的脑海里闪过一抹荒谬的念头,或许钟耀知晓太子的下落也不一定。
“张公公,李公公,摆驾,我们去平南王府。”到头来一直陪着他走过那么艰难岁月的人,就是和他同命相怜的钟耀罢了。
一个时辰以后,夏国威严的帝王秘密地来到了平南王府,着实把王府的管家吓了一跳,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去告诉了钟耀。
“皇上,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处理国事,忙得焦头烂额吗?你怎么跑到微臣这里来了?”钟耀脸上表现出很震惊很意外的样子,就连语气都很是夸张。
燕猩了从少年时代起就认识的好友一眼,“阿耀,在朕的面前就不要再装了吧。朕为什么会来,难道你心里会不清楚?当年一块念书的时候,你的学识谋略那可都是最厉害的,辨别人性和周围事物,你也很厉害,我们之间就不要兜圈子迂回了吧。”
钟耀和皇上在桌子前面对面地坐下,脸上那些敷衍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很严肃的表情,“皇上,你想要问什么就直吧,微臣要是知道,绝对不会隐瞒着你的。”
“沈之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一直瞒着我?她和太子可是有婚约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嫁人了,你之前答应朕的事情,难道这个承诺没有办法兑现了吗?”
皇上心情不怎么愉快,万一他的嫡长子身上的毒没有解,那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好不容才找回来的儿子,却不能解了他身上的毒,再次让自己承受一次痛苦吗?
钟耀觉得皇上肯定是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忽略了。
果然是关心则乱,他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来,慢悠悠地道,“皇上,微臣答应你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食言过,难道你就没有想到其中的关联吗?”
燕兴脑海里有灵光一闪而过,然而闪过去得太快,他根本抓不住。
“阿耀,朕想要见到那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让他在民间吃了这么多的苦,朕想要见补偿他。你把萧念宇找来,朕亲自跟他。朕再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萧念宇他想要的是替皇后报仇,替周家报仇。朕明上早朝的时候就颁布诏书,提当年的周家沉冤昭雪。”
皇上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很强烈的愧疚来,“是朕对不起周家,当年总是害怕外戚专权架空了朕,所以才会轻易地中了燕廷的阴谋诡计,将周家所有人都杀害了,朕有罪。阿耀,那个孩子究竟在哪里,朕想要见他,把他接回到宫里去。”
平南王在心里,我都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你都还猜不出来究竟谁是你的儿子,看来这些年丹药里面的毒,还有这段时间太后在药膳里下的毒把你折腾得不轻啊。
“微臣去安排一下,一定会让皇上尽快见到太子的。不过那个萧念宇对于当年周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很有意见,他若是把持着不让太子那么早和皇上见面,太子应该会听他的。皇上,周家当年通敌谋反的案子的确是被冤枉了,若是能还周家一个清白,想必对于太子也是个很好的交代。周皇后在之灵也能安息了。”
皇上心情沉重压抑得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他眼睛里多了一抹红血丝,哽咽着道,“都是朕的错,害死了皇后,害得那个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所以老爷才会报应到朕的身上来。周家的案子明就能平反,朕不会再做出伤害太子的事情来的。”
“想必太子应该也明白皇上的难处,他不会怪罪于你的。皇上,微臣这就让人去和萧念宇商量一下太子和皇上见面的事情。”
“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阿耀,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现在朕能够相信,能够依赖的认就只有你了。”皇上达到目的了,很快就离开了平南王府。
钟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亲自跟萧念宇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清楚,或许现在也到了皇上和太子相认的时机了,不过这些事情他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只能让萧念宇来决定。
晚上的时候,平南王和萧念宇在一座很幽静,很清新雅致的宅院里碰面了,他将皇上想要见郑澜的事情和萧念宇了。
“我知道你是想等到郑澜明年的春闱考试结束,等他走上仕途站稳脚跟以后,再告诉他真实的身世,想让他替皇后报仇,替周家报仇。不过现在皇上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血洗宁寿宫的幕后凶手也已经伏诛,太后现在更是像残废一样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觉得你想要做的事情,皇上都已经做了。”
萧念宇握紧拳头,眸子里充满了强烈的恨意,“不,这些还不够,周家现在还背着通敌叛国的骂名,皇后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我不觉得他弄死了苏党,杀了燕廷,让太后遭到惩罚一切就结束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钟耀气势威严,整个人霸气十足地道,“难不成你也想杀了皇上,扶持郑澜登上皇位,才能消了心头之恨?别忘了,周家当年是被燕廷栽赃陷害的,皇上判决周家的案子虽然不够严谨,但到底是燕廷和太后害的,又不是皇上害的。”
“萧护卫,我知道你是感念皇后对你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所以才会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怎么提郑澜谋求到更多的利益,难道不是吗?”
萧念宇被平南王劝,他依然意难平,“但是周家背负着背叛的骂名那么多年了,就这么算了吗?皇上现在也知道周家是忠臣,对皇上对夏国那是忠心耿耿,怎么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呢?难道替周家沉冤昭雪这样的事情他也做不到吗?”
“明上早朝,皇上就会颁布诏书,替周家洗刷清楚罪名,他们自然都是重臣,而不是卖国贼,萧护卫请放心好了。那这样,是不是能让郑澜和皇上相认了?不管怎么,他都是皇上的嫡长子,他有权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况且,隐藏在他身边的危险消散得干干净净了,有我护着,有荣远候府的人护着,谁敢不长眼跟他作对?”
钟耀进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跟萧念宇分析了一遍,“萧护卫,郑澜究竟隐姓埋名地科考,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官,还是有皇上扶持,以后顺利地继承皇位,选择权在你身上。我也相信,萧护卫对郑澜是真心疼爱,想让郑澜过最好的生活,而不是一味地纵容他,害了他。”
萧念宇想到皇后临终之前的嘱托,眉头皱了起来,她自然是想让儿子登上皇位的,罢了,既然是皇后的心愿,他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那就让郑澜和皇上相认吧,皇后的仇已经报了,等到明周家沉冤昭雪的诏书下来,不管皇上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拦着了。”
钟耀将萧念宇摆平了,接下来他就要去摆平郑澜了,也不知道女婿得知他真正的身世以后,会不会震惊意外得昏过去。
平南王从萧念宇这里离开以后,顺便让车夫将马车拐到了女儿和女婿家里,把人带回到了平南王府。
沈之月和郑澜看到脸色凝重的钟耀,也不由得变得严肃了起来,两人心里还都泛起了嘀咕,不是所有的乱臣贼子都遭到惩罚了吗,该斩首的斩首,该贬为庶人流放的,也都已经出发了。
那为什么她爹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郑澜,这段时间通过和你的接触认识,我对你也有一定的了解,你的确是个很豁达,很心胸宽广的人,你对月儿也很好。你们这门婚事,我很满意,也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
平南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绞尽脑汁地想要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郑澜很不习惯这样的岳父大人,直接开口了,“爹,你想要跟我什么,你尽管好了,不管是好事或者是坏事,我都能承受得住,你直就是。”
越是这样迂回半,他心里反而越是担心,总害怕有什么事情是他承受不住的。
“就是关于你的身世问题,明你的亲生父亲会过来,萧护卫也会过来。你的身世会比较特殊,所以等到见了你的亲生父亲,也不要太惊讶。我希望你也别抗拒自己的身世,不管你是开心也好,抗拒也好,总之一定要冷静地面对这一牵”
钟耀提前给郑澜了一些话,不然明忽然炸出一个皇上来,他担心女婿被刺激得直接昏过去。
“爹,我和月儿的婚事既然是之前就定下来的,明我的生父的官职至少和爹你一样高,要不然就比爹的官职还要高一些,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管来的人是谁,我都能受得住,你不用担心我。”
虽然萧伯伯没有透露过半分,然而从月儿是他生母给他定下的婚约,他心里就已经很有数了,不管明面对的是怎样的人,他都能用强大的内心来接受。
钟耀也不敢透露太多,他拍了拍女婿的肩膀,“那就等待着明的到来吧。郑澜,你以后的路会走得更好也更远的,你放心好了。今晚你们就在这边住下吧,等到明你生父跟你相认以后再回去。”
郑澜答应了下来,跟着沈之月一起回去了为他们准备的院子住下了。
她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夫君,你觉得你的生父会是怎样的人?难道是某个很厉害的大臣的儿子?比如什么刑部尚书,那位手握重权的国公爷什么的,又或者是哪位王爷?”
毕竟能够和明珠郡主定亲的男人,家世只会比平南王府厉害,而不可能比她家还差的,门当户对的道理她爹应该比她懂得更多才对。
沈之月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光芒来,“夫君,你该不会是皇上的儿子吧?坊间不是有传言,太子没有死,还被找回来了吗?万一你就是太子,那你的人生岂不是走上了巅峰?”
郑澜嘴角抽了抽,他无奈地对妻子道,“月儿,太子的下落皇上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是太子?你我是哪家重臣走丢的孩子,这还勉强有可能,一出来就是太子,那是话本子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好吗?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情。”
沈之月笑眯眯地道,“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想啊,在县城的时候你家就是最有钱的,萧伯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明你娘留了很多钱给他啊,才把你养这么大。你身份肯定非富即贵,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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