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舞咽下嘴里的汤,“我派她们去办事了,稍后再与她们汇合。”
何镌霖便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秦玉舞放下汤勺,转头打量了四周,忽然想起从进门就察觉到的怪异之处,不由得开口问:“府里伺候的只有木伯和木伯娘吗?”
“嗯。”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人少,清静。”
秦玉舞心想,嗯,确实符合对方的性子。又问:“舅父和表妹什么时候回?”
“年底。”
“若是他们回府了,可否派人告知,我想拜见他们。”
何镌霖默了一下,点头。
“加菜咯。”木伯娘端着一盘菜上来,却是一道糯米丸子。
“表小姐今日回府,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希望以后表小姐常来,一家人常常团圆。”
朴实的话,却格外戳心窝。秦玉舞冰冷许久的心也不禁浮起了涟漪。她执筷子夹了一颗糯米丸子咬了一口,轻笑道:“好吃。”
何镌霖面色淡淡的倒没什么表情,只不过已经放下的筷子终于还是再次被拿起,夹了一颗丸子,与秦玉舞一样咬了一口,嚼着吃了,再咬一口,又咬一口……
吃完饭,秦玉舞提议去看看外祖父和母亲曾居住的屋子,何镌霖便带着她进了内院,先去了外祖父的书房。秦玉舞看着那堆满了半个屋子的书籍,头一回明白了府中古朴风骨承袭何处。
“爷爷是翰林院里的一个七品编修,虽官品低微,但一生醉心史籍,清冷傲然,自有一腔铁骨。他一生活的肆意潇洒,唯一的遗憾就是将最疼爱的女儿嫁入了高墙红瓦内,铸成大错!”
秦玉舞蓦地转头看向何镌霖,却见他正仰头看着书房墙壁上悬挂的一副丹青画像,画上是一个端坐的白袍飘然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却肩背笔挺,傲然之姿透画而出。秦玉舞静静的看着外祖父的画像,默默咀嚼何镌霖的一番话,觉得那话里似乎有什么,可又似乎没什么,也就无从问起。
从书房出来,何镌霖引着秦玉舞到何莲君未出嫁时的闺房。绕过照壁,眼前豁然一亮,一个小荷塘出现在眼前。荷塘中荷花亭立,荷叶成篷,一条小木廊从塘边伸向塘中间的八角凉亭,说不出的清幽雅致。这个小荷塘,与荷苑后的那片荷塘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小了很多。看来那些下人传言不虚,荷苑的那片荷塘,果真是为母亲而辟。
从荷塘边的小径走到闺房门口,抬眼看见门上悬“荷轩”门匾,与荷苑不过一字之差。门上上了锁,何镌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钥匙递给秦玉舞。秦玉舞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将锁打开,然后推门而入。
没有扑鼻的灰尘味道,反而还有淡淡的荷花香,一看就是经常打扫整理。屋子里桌椅柜台整齐干净,就像这里的人从没有离开过一样。她缓缓走进来,缓缓转动头,用目光打量着,看与荷苑中完全不同的闺阁摆设,看那些承载着母亲少女岁月的物件,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目光忽然落在梳妆台上摆放的一个紫檀木小匣子,走过去,伸手缓缓打开匣盖,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柄和田玉雕制的发梳,梳子边缘上刻着两只嬉戏追逐的蝴蝶,羽翅翩飞,栩栩如生。
这样的东西,不是何府用得起的。但为什么会在母亲的梳妆台上?莫非是父亲所赠?可若是父亲所赠,母亲为何不带到荷苑去,而是搁置在闺房?
手指缓缓摸上玉梳,触手温润。她将梳子缓缓拿起,看着刀刻处的槽痕已经变得光滑,想来这梳子定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中,才会磨去了那些刺手的棱角吧。
出门的时候,秦玉舞带走了那柄玉梳,她询问何镌霖是否可以时,他淡淡道:“这荷轩的钥匙我已经交给了你,就代表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想做什么不必问我。”
秦玉舞便将玉梳和钥匙收进了贴身的荷包中。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