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上窗棂,昏黄的阳光在屋子里撒上一地金光,像极了那夜的大火,火光燃烧天际,吞噬了天空。
丹砂喘着气醒来,身上的汗水打湿了被褥,夕阳照得丹砂身上发烫,就像那晚的火舌舔祗着她的脸颊,让人不住打颤。
丹砂极力压制住喘息,掀开被子下床,她一睡就是一下午,打开门时,秦真正在院子里吩咐下人修缮院落。
“娘子起来了?”秦真转头看见丹砂站着门口,笑着向丹砂走来,解释道,“见娘子一直没醒便没有去打扰,娘子受了苦,应该多注意休息……”
丹砂摇头,“我没事,只是不放心平儿。”
秦真有些担心的看着丹砂,但终究不再说话,只叫来一个一个丫头,让她去厨房拿着吃食,丹砂从午后睡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丹砂想去看平儿,秦真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姑娘先吃些东西,下午的时候,我叫家那口子回来了,此刻正守着平儿呢。”
说罢秦真便在院子里见了一声,有妇人应了声,不一会儿便有个清瘦的妇人从平儿房间走出来,看见丹砂便笑着问“这位便是俞娘子?”
丹砂点了点头,“秦家婶子好。”
妇人打量着丹砂,笑意更深了,“我娘家姓刘,你叫我刘婶就好了。”
丹砂又道“刘婶。”
刘婶拉着丹砂的手,笑咧咧的答应。
丹砂从没有见过这样爱笑的人,刘婶的手有些粗糙,是常年做活留下的,丹砂想起了钱妈妈,那个微胖的总冷着脸的妇人。
可脑海中的画面却记起了那夜钱妈妈狰狞的面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的话:
“好好活下去!”
丹砂想从火中冲出来,可她看见钱妈妈倒下后,那个拿着刀的男人时停住了,是他杀了钱妈妈。
男人看着火中的丹砂,弯了一侧嘴角,“你最好永远别出来。”
他把‘永远'两个字加重,意味十足。
丹砂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身后的平儿还在呼叫,丹砂盯着外面的男人,将他的脸刻画在心里,她记住了那张的脸。
她又看看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钱妈妈,毅然决然的转身向大火深处走去。
一边躲避着掉下烧焦的木头,一边寻着声音找到了平儿,平儿被掉下的木桩压住了腿,已经动弹不得。
火势更大了,丹砂努力睁开眼睛,索性什么也不顾,赤着手就去抬那木桩,手心不断传来刺痛,木桩终于被抬起,平儿将腿抽了出来,抱着丹砂放声大哭。
丹砂把她揽住怀里,记起不知生死的钱妈妈,还有那一地的血,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明明白日里她们还围着饭桌又说有笑,明明日子才开始好了起来。
这火势起来得更是凶猛,将二人衣服烧成焦片,发出刺鼻的气味,然后化为灰烬。
丹砂顾不了太多,她和平儿不能被困在这里,她不想连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她得活着。她现在已经不管那个黑衣人是不是还在外面,就搀扶着平儿向外走……
“哐……”是房子倒塌的声音,丹砂来不及顾及,她看着不远处的浴桶,是她平日沐浴用的,里面还留存着水,倒映着火光,吞噬着火海……
丹砂将平儿放进桶里,水淹没平儿的身体,她捧住平儿已经哭花了的脸,“屏住呼吸……”
平儿的头从桶里伸出来,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她问“那娘子你呢?”
丹砂看着平儿的脸,笑着摇头,桶里容不下两个人,平儿不顾,一边用手去拉丹砂,一边在桶里留下一些空隙,她刚刚说话吸入太多烟尘,已经说不出话了。
“哗啦!”平儿刚刚将丹砂拉到桶边,丹砂刚刚立着的地方就掉下一个带着火星的木桩,还好。
原本不大的浴桶,挤下两个人,所剩不多的水溢出桶外,很快便被火舌舔舐风干,不留痕迹。
水在火的蒸煮下慢慢升温,意识慢慢涣散……
丹砂回过神,抬头看着热情的刘婶,她得看着平儿好起来,随即不作挣扎,只随着秦真的指引进屋用饭。
她只顾着守着平儿,好不容易今儿睡着了,肚子确实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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