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没有等来朝廷的追杀,却等来了易秋水。易秋水来的时候,正是西北雪下的最大的时候。小药裹着毯子倚在门口看着天井里的飘雪,时不时拨弄着一旁的炭火,泥盆白雪映着烧红的炭火格外的好看。较之几个月前,如今的易秋水,更显内敛了,用小药的话说,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认命。掸去风雪,接过小药沏好的热茶,易秋水慢慢的吹着茶水。
易秋水此次到访,倒不是为了妻儿,更多的是在祁文奕掌权后,想要与同类人抱团,以求个自保的资格。之前本以为是自己个人的能力逃脱了祁文奕的追捕,可寻得小药之人后,方才悔悟,哪里有什么个人本事,只不过是祁文奕不屑于他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过多纠缠。了解到小药的身体情况后,当下便变了心思,留在此处,始终是在祁文奕的眼皮底下苟且偷生,且不论祁文奕那多变的个性,就说那些个闻着味想要拍马立功的陌生人,防不胜防。索性,这帮人除了花子外,都是无牵无挂无根基的人,倒不如随易秋水一起去了那隐世之地,虽条件简单,但好在自在自由。众人一合计,也颇为认同,只是陈远山还是对易秋水颇为忌惮,小药此刻却十分的信任易秋水,或许是在其他人看来,两人此刻的眼神里传递出来的情感都分外的相似。
花子单纯作为朋友,在此次的事件里,一直都是他们最大的支撑。想要离开,小药同时也是考虑到他们人多,对花子来说也是增加了他的风险,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朋友因她而受到伤害。
考虑到已经入冬,小药的身体过于虚弱,经不起路上的霜雪,几人一合计,便决定等开春稍暖和的时候再启程。担心妻儿,也为了提前为大家做好准备,易秋水歇息了两天后边赶了回去,约定好开春的时日过来接大家。如今,只惟愿躲在这猫冬的日子里,祁文奕不会那么快的想起他们。
祁文奕当之无愧是王者之才,掌权后很快的稳住了朝廷的局势,杀伐果断,赏罚分明。只是在世人的眼里,多的不是爱戴而是敬畏。一众的王公贵族里,但凡有权在手的,几近是杀了个精光,余下的都是些无权无势的闲散王亲。花子看得出王夫归心里的担忧,递给王夫归一张纸条,低声说道:“伙计们在这附近转悠了好些天了,应该没有埋伏,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自己决定。”纸条上写着三个字“慈静斋”,原是皇家所有,专供后宫娘娘们祈愿之所,就在上个月,祁文奕将所有皇家寺院全都撤销,皇家不再敬佛拜神,只保留了祖宗高庙,用以祭拜先人。这慈静斋就是其中的一所。
有些个地方官员妄自揣测,为在新皇面前邀功,带兵屠了当地一座寺庙,还未等他主动去邀功,影监的人就围了他的官宅,宣了新皇的旨意:皇家不敬佛拜神,但不碍民间信仰。官员被当场赐死,一众家属,男的剃度为僧,女的削发为尼,为这一寺冤死的生灵祈福超度。一时间,民间对这新皇的传闻又多了及分神话色彩,有过着,更是传言新皇乃是神佛转生,故自己不用祭拜自己,却又对民间信仰颇为看重。导致各地的寺庙不分类别,都又变得香火旺盛起来。只有少数人留意到,这,也是影监成立后,办的第一件案子。
影监,只属于皇上的监察护卫机构,成员被称为影卫,全员除了影卫长外均无任何官阶在身,却被授予了“专事特办”的职权,见影卫令,如见皇上。一时间,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根据易秋水的消息,这波人明面上是朝廷的影监,暗地里却仍然是江湖杀手组织“秋水”,祁文奕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朝廷、江湖全在掌握。
“既已决定了要离开,又何必为了过去的而牵绊,去看看吧,就当是自己给老成王爷的一个交待。”小药也看出了王夫归的犹豫,出言相劝。王夫归闻言,像是心口上的一块石头终于卸下了一样,冲小药轻轻笑了笑,说道:“到如今,我倒还真不如你来的豁达。”“早去早回,路上多当心些。”接过小药手里的帽子,他点头轻声“嗯”了一下,出了门去。不一会,长街上,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胡人药草商。
怕引人怀疑,王夫归并未直奔慈静斋,而是先去了邻近的元山寺,向僧人们讨教佛法,要了一间客房休息,恢复了装束后,悄悄沿小路赶往慈静斋。由于原是皇家所有,又是一家庵堂,附近少有人往来。一路上,王夫归还在设想他是如何安身在庵堂,到了门口就都了然于胸了。“慈静斋”还是“慈静斋”,只是后面多了一个“院”字,正感慨之时,一个身着素衣的小厮推开院门出来,稍微愣了一下后,很快又退了回去,赶紧关上了院门。王夫归正想上前敲门问询,听得里边传来一个声音:“施主,此处虽曾是庵堂,但已被皇上赏赐给成王了,现在是成王府别院,不对外开放的。”里面的小厮等了一会,没听得响动,便透着门缝往外瞧,门外的人却是已经不见了踪迹,想必是去了别处,小厮也未多想,抱着竹篮,往山上走去。不曾想,王夫归已经上了房顶,往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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