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问。

上次她问的时候,谢瑛怎么回答的?哦,他说,您想多了。

这次他没答,反问道:“母亲何出此言?”

柳氏对儿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听他这么说心中便有了谱。

“你向来对世家闺秀不假辞色,唯独对叶家姑娘有些不同。其实那姑娘挺好的,既漂亮又聪明,嘴巴甜还懂事,我也喜欢。就是出身差了点。”她叹一声,“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我都不反对,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成,就怕你祖母那边不同意。”

谢瑛没说话。

成婚这事儿,他本来觉得不着急,兄长二十才娶了嫂子,他如今不过十七。

可似乎有人等不了。

他想得入神,柳氏唤了他好多声他都没听见。

“从知?”

柳氏拔高了音量,他才回神。

“嗯?母亲方才说什么?”

柳氏目光怪异,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话说太明白。

“罢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谢瑛离开后,并没回房,而是去见了明阳大长公主。不知道他对老太太说了什么,第二天明阳大长公主就让柳氏不要再插手他的婚事,也别再举办什么花宴茶宴,简而言之,那些个世家闺秀,她老人家一个也看不上。

柳氏心里纳闷,找来儿子询问,然而她儿子把闷葫芦的个性发挥到极致,硬是一个字也没透露。

她想着那天晚上和儿子的谈话,莫非儿子真的有意叶家姑娘?可婆母是如何答应的?

她百思不解的时候,叶家那边来了客人。

陈义在去年的乡试上考中了举人,年后就动身前往京城准备参加会试。

同乡加同窗,叶鸿远当然要邀请他入府暂住。省得他还要在外头赁宅子,京城寸土寸金,赁宅子太贵。而且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怕被坑。

陈义初入侯府,颇为震撼。

当初皇上圣旨下达上清县,整个兰溪村的人都与有荣焉,人人都道叶家祖上冒青烟,养了个好女儿,全家都跟着发达了起来,还做了贵人。

然而大家私底下无论如何议论想象,都想不出如今的叶家,是如何的气派。

听说这侯府是皇上御赐。

叶家在上清县盖的四合院规模就够大了,却仍不及如今的侯府一半。

府里的下人们也颇讲究规矩,见到客人便垂头后退,满面含笑,不带半分轻视不屑。

这大概就是大家做派了。

陈义心中感慨颇多,对如今已成为侯府世子的叶鸿远,也不自觉心生几分敬意。

他是头一次来京城,没和其他权贵打过交道,但在上清县也是见过官老爷的。叶家从平民飞上枝头,多少人羡慕妒忌,却不知从底层人群进阶高层,是怎样的鸿沟。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融入了这个圈子,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珍珠即便蒙了尘,却仍不改其光辉,迟早有重见天日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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