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纸笺的一刻,无影轻声道:“下去吧。”
黑衣男子倒退出帐,无影这才将纸笺打开,这才附耳低声对闫崇古说了几句,只见闫崇古笑眯眯的说道:“颜公子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无影站起身,依旧冷冷的看着这面白无玉的公子,缓缓地说道:“天残地陷宝藏出,这便是这次武林大会的线索,,而那天残剑法已经现世,那传人楼听雪将前四式当众展示了一番,据说此剑法一共八式,而那后四式尚无从得知。而那剑法的传人在太湖之上遇袭,如今生死未卜。”
闫崇古微微一摆手,无影便消失无踪。
只见闫崇古将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却是又倒上了一杯茶,又将一个空杯子倒上茶叶推给了对面的颜公子,笑道:“想必颜大公子已经得到了整套的天残剑法了吧。”
颜如玉轻笑一声,道:“彼此彼此,能将手下精兵以秘法变成哑巴潜入武林大会,而且能在楚天枢的身边全身而退,闫将军才是真的妙人。”
“只是闫某这个粗人还是想不通,琴仙儿为何会听颜大公子的号令?”
“世人皆知,琴仙儿只为一人杀人,又岂能听命于在下一个晚辈?”
闫崇古抿了一口茶水,道:“颜大公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这才是真的对我闫某的胃口。”
那一直笑意盈盈的颜如玉此刻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冷意,:“闫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与白玉手足情深,无论何时,都会要保他的,我早已跟那蜀地打好招呼,若是那琴仙儿真的伤了白玉,我定会去他蜀地讨个说法。”
闫崇古听闻此言,只是哈哈大笑,脸上写满了“我懂,我懂”的神情。
生逢乱世,兄弟阋墙,实在多见,不值一提。
大钱镇的老金客栈。旬月以来,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天残剑法的传人楼听雪在此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若不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天枢时不时的在客栈门口抽袋烟,只怕这些江湖草莽早就将这座老金客栈拆的七零八碎。
虽然脸上早已有了血色,但是楼听雪依旧没有醒来,也不知道颜白玉使了什么手段,楼听雪躺下的头一个晚上,颜白玉就找来了两个伶俐的丫头,日夜轮流的照顾着楼听雪,南宫正兀自不放心,始终待着楼听雪的房间,看着这两个丫头如何伺候。
颜白玉只是轻笑着让南宫正放心,南宫正依然在楼听雪的房间里看了这两个丫头三天三夜,看着她们手脚灵机、无微不至,这才缓缓地放下心来,这几日,颜白玉每隔一两个时辰都会过来看一眼,三日过后,颜白玉拉着南宫正出来,缓缓摇头道:“南宫,我看楼兄弟一时半会难以醒来,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大战过后,当好生休养才是。”
“那---”南宫正指了指身后楼听雪的屋子。
“颜家在江南多少还有些产业,这两个就是家养的丫头。尽管放心。”
南宫正一瞬间转忧为喜,一把拍在颜白玉的肩膀,笑道:“还是大哥你聪明,小弟佩服。”
南宫正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走在廊道,“那这回可真的要好好睡一觉了。”
颜白玉面带微笑的摇着折扇,在看着南宫正转过游廊之后,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恰好一片乌云从天边飘来,遮住了客栈的屋脊。
“山雨欲来风满楼哪。”
几日之后的一个夜晚。夜阑人静之时,一道黑衣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客栈的房顶。
楼听雪的房间之内,一个丫头正在另一张床上休息,而另一个就陪坐在楼听雪的床前打着瞌睡,亥时刚刚将今日的药煮好喂下,小丫头看来也是累了,躺在床上的楼听雪呼吸平稳,面色更显红润。
老金客栈一楼的小厮百无聊赖的打起了瞌睡,将近子时,客栈门口依然有江湖草莽席地而坐,以防楼听雪等人趁乱逃走。
喧闹的客栈也是在戌末时分才平静了下来,老金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共有三层,一楼大厅喝酒赌钱,二楼三楼是客房,自从太湖武林大会召开,这沿湖的客栈天天爆满,老金客栈自然也不例外。
而自从楼听雪住进客栈的消息传扬出去,老金客栈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时时刻刻人山人海,也只有这深夜时候才会得到一丝安宁。
可是,今夜注定无法安宁。
黑衣人从屋顶滑下,如壁虎游墙般就滑到了楼听雪的窗户外边。悄无声息,甚至她推开窗子的时候,那两个丫头还在睡觉。
不远处的房间,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星星,老头子吧嗒着烟斗,烟斗忽闪,如同那天上的星星。
“咱们管不管?”黑暗中小女孩出声问道。
“杀机全无,不打紧,”楚天枢说着在桌角磕了一下烟斗。
那黑衣人从窗户一跃二进,依旧么有发出一点声响。只见他蹑手蹑脚的靠近楼听雪,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的伤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手掌轻轻地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胸膛上拍大了两下。
然而就在此刻,似是忽又所感,那守在床边的小丫头竟然一个抖擞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出现的黑衣人大吃一惊,短暂失神之后,就要出声喊叫,而此时只见那黑衣人出手如电,两指点在的丫头的肩头,小丫头登时不能动弹,甚至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黑衣人眼见着丫头醒来,不敢大意,一个箭步就将屋里的另一个丫头制住,这才缓缓地坐在楼听雪的床前,楼听雪身上的绷带已经拆下,气息平稳圆润,黑衣人以手指搭脉,仔细的探查了一番,那明媚的眼睛此时泛起了一丝喜色,轻轻地将楼听雪的手臂塞回被窝,这才探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从里边倒出了一粒丹药,就在她俯身想要将丹药喂进路听雪嘴里的时候,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丹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思量一番之后,黑衣人双手捏住药丸,微一运劲,药丸一分为二。他将这一半的药丸喂给楼听雪,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缓缓地喂了下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只见这黑衣人坐在床前良久,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楼听雪,足足有两盏茶的工夫,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黑衣人起身之际,温柔地理了理楼听雪微乱的鬓发,这才缓缓起身,满意的看着这屋子的一切,最后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眉如远山,喜上眉梢。随即转身一跃而起,从窗户掠出,兔起鹘落,身形便消失在黑夜中。
此时,那走廊拐角露出一个头来,正是南宫正。
“如何?我说的没错,是个好人吧。”那背靠廊道的颜白玉亲要折扇,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南宫正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不由得摸起了下巴,轻声唧咕道:“这位好心人到底是谁呢?没听楼兄弟说自己还有什么师门好友啊。”
颜白玉此时走过来,折扇折起轻轻地敲在南宫正的头上,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好心人与你我都是旧识。”
南宫正思忖了一阵,忽然仿佛灵机一动、豁然开朗,“难道是---”
“多半是了。”
两人相视了然,南宫正哈哈大笑起来,颜白玉连忙让他噤声,这三更半夜的,两人推门进到楼听雪的房间,两个丫头依旧一动不动,虽然口不能言却是看的清楚。
颜白玉解开了两人的穴道,“公子,”丫头委屈的看着颜白玉说道。颜白玉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微笑:“不要紧,我都知道的。”
南宫正这才问道,:“两位美女姐姐,可曾看清楚那黑衣人的面相?是男是女能看出来也行啊。”
丫头似乎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害羞了起来,只见其中那个站在床边的丫头轻掩嘴唇,笑道:“那黑衣人包的结实,自然是看不清面目的,不过看着身段,多半是个女儿身。”
“哈哈哈!”南宫正又一声大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颜兄,南宫这回是真的服你了。”
夜色清凉,若水幕铺展大地。一个绝美的妙龄少女,形单影只的坐在一座深宅大院之中,
琉璃园。太湖水边最大的一座园林庭院。少女就这样抬头望天,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少女心事,最是动人。
脱下夜行衣的独孤凤,依旧想着方才那和煦的男子面容。鬓角微乱,依旧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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