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拿了你们家窗帘的年轻人。”袁湉提醒道。
姚玉葵听到“窗帘”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变了一下，袁湉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
“我只是提醒他，那是我们家新买的窗帘，我看他外地来打工也不容易，甚至都没有让他还……”
姚玉葵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是他杀了淇淇，对不对？！”姚玉葵疯魔了一样，死死握住袁湉的手，指甲掐在袁湉的手背上，“他怎么不杀了我？是我跟他有矛盾，关淇淇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杀淇淇……为什么啊……”
姚玉葵再度崩溃了。
强烈的后悔和自责排山倒海地袭来，瞬间将她淹没，压得她喘不上气。
孙文上前掰开妻子的手，把她搂进怀里，右手抚上她的脸，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阿姨，是我问的方法不对，不该引导您认为葛兵就是凶手，目前他只是被怀疑的对象。”
袁湉对待受害者家属，一向能屈能伸。
本来他们失去亲人精神上就足够悲痛了，询问的时候更应该小心，时刻关注他们的情绪才对。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姚玉葵趴在孙文胸前，声音模糊不清。
袁湉不再强求，转而问孙文。
“孙先生呢？可以再仔细回忆一下，可能您以为只是不重要的小事，但对于我们调查来说，没准是有价值的线索。”
孙文遗憾地摇摇头。
“真的没有，我放假在家很少出门，偶尔回学校工作，和同事都是和和气气的。
袁湉了然地在记事本上注明，一边说：“如果两位回忆起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话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袁湉接起电话，走到玄关处，电话那头是追查葛兵行踪的警员，告诉她已经查到葛兵的动车购票记录，正联系当地警方协同抓获，若是顺利的话，预计今天下午就会被押送到港城市公安局。
“好，知道了，你们辛苦。”
袁湉挂掉电话，回客厅收起录音笔。
“不打扰你们了。”
孙文搂着妻子，不方便送客，只能跟袁湉说了句慢走。
袁湉下楼的时候，贺辞繁和宋一桥刚走到二楼。
“贺哥！”袁湉及时叫住他，小跑着下楼梯，“姚女士承认和葛兵确实因为窗帘有小摩擦，技术那边也查到葛兵的动向了。”
贺辞繁脸上的表情没有多高兴，当他看到一次性雨衣和沾满灰尘的保鲜膜时，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入室盗窃被发现后的杀人行为，凶手是蓄谋而为，目的就是杀人。
会有人因为窗帘的小摩擦，就走上杀人的路吗？
贺辞繁很怀疑。
袁湉看他一直没说话，用眼神问宋一桥，宋一桥接收到她的信号，拧巴着一张脸，全脸的五官都在劝袁湉先别多问。
袁湉读懂了他的意思，机灵地换了个话题。
“我手上差不多忙完了，贺哥还有别的工作吗，我可以帮你们一块儿做。”
贺辞繁想了想，说：“你去对面卫生院，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吧，尤其是三楼和四楼。”
“好的。”
分开之后，贺辞繁还是按照昨晚的计划，先查看了葛兵的房间。
葛兵的房间位于中间，算是次卧了。地上没有铺地板，一双塑料拖鞋胡乱地倒着，垃圾扔了满地，看起来乱糟糟的。痕检在枕头上捡他的头发，到时候和手套里的皮肤组织做DNA检测。
贺辞繁看了一下他房间的窗帘，和死者家的一模一样，出于某种原因，葛兵没有归还。贺辞繁打开衣柜，里面已经空了，就剩几个衣架空荡荡地挂着。
太巧了，葛兵失踪的时间过分巧合，贺辞繁又很难将他从这个案件里完全摘除。
贺辞繁关上衣柜门，和宋一桥下楼观察这幢楼的周边环境。
昨晚太迟了，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这幢楼的西面是酒楼和住宅区，不管凶手是不是葛兵，他都会尽量避免走这边。更可能选择相对开阔，建筑稀少的东面。
贺辞繁走到这幢楼和工厂之间，发现这里是一处小菜园，用腰部齐高的篱笆围住。
贺辞繁抬头看看监控摄像头的方向，又向里张望，隐约看到尽头有个拐弯通往工厂后面。他毫不犹豫地跨过篱笆，一边走一边注意脚下，果然在地上看见几个脚印，他让后面的宋一桥注意躲避。
菜园的尽头拐弯就是加工厂的背面，这里靠近农田，有一道田埂，径直通往更广阔的田园。另一边则是这幢楼背面的菜园，穿过这里就可以回到大街上。
贺辞繁打电话给李立林，请他带几个人下来，东面有可疑脚印，可能是凶手逃离时留下的。
配合痕检的工作人员采集完他们的脚印，贺辞繁和宋一桥才离开，他们也没有闲着，在四周寻找可能目击到嫌疑人的证人。
一直忙到早上十一点多，四个人才又重新聚在一起。
此事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温度逐渐升高。
高彪叉着腰，脸上的汗流个不停，他的头发都湿了。
“头儿，我这边没有目击证人，邮局和加工厂的监控我边拷边看了，没有可疑人员。”
“卫生院也没有，三楼和四楼是牙科和B超室，他们怕阳光晒坏设备，窗帘常年拉着。”袁湉无奈地摊手。
上午唯二的好消息，经过一晚检测，证明墙洞上的血确实是死者的；嫌疑最大的葛兵已经在动车上被抓获，正押送到他们公安局。
看来得问问这个葛兵了。
“去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回局里。”贺辞繁放下话。
午饭是在街上的快餐店解决的，四个人就吃了一百来块，宋一桥自费买了两瓶冰可乐，一瓶给他们分，一瓶自己抱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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