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霓之下,园子里一朵紫瓣菊花却默默而放肆的绽放着。
自从召见了樊玉衡,郑若彤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就在刚刚。郑若彤失神间打落了茶杯,砰的一声,青瓷茶杯碎了满地,而逐渐蔓延开的茶水里,映得郑若彤的眉梢若隐若现。似乎也是茶杯破碎的声音惊醒了郑若彤的三魂六魄,再看茶水倒影里的郑若彤时,眼神又恢复了昔日的清澈。
虽然,自己的身份让乖官的人生走上了捷径,但究竟是自己在提携乖官,还是乖官一直支持着自己。答案应该是后者吧!
也许,该为自己的弟弟做些什么了。
而地上的茶水依然缓慢地流淌着,只是早已凉了。
人走茶凉……
第二天清晨,连日的大雨终于停了,虹霓乍现,涤尽凡尘的紫禁城仿若天宫。
一日没见着心爱的郑若彤,朱翊钧早膳都吃得不香,早早便跑来了郑若彤的寝殿。到了拱门前,朱翊钧看到花园里郑若彤发呆也似的站在一棵桂树前,打算吓一吓她。
于是乎,朱翊钧屏退了身边的小太监,猫腰走到郑若彤身后,突然一把抱住郑若彤,大笑道,“若彤啊,是不是想我了?”
郑若彤吓了一跳,等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没好气的骂道,“朱翊钧,你个死人,放我下来,没心情跟你闹腾。”
“怎么了?大清早就患得患失的,呆头鹅一般杵在这里。”
郑若彤不搭理他,反而看着被雨打落一地的金桂,喃喃起来,“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重湖迭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异日圆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历史上的郑贵妃不只是光凭撒泼可爱俘获万历的心,也是通些诗文辞赋的。而此时所吟的望海潮正是柳永暮年的名篇,当年因词中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一句,引得完颜亮南下侵宋,誓要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而眼下同样的字句,却勾动了郑若彤的思念。
“朱翊钧,我好想爹爹和乖官。突然很想去宁波,想看看将来要嫁给乖官的若依若常有多可爱?”
“想家了?和朕在一起不开心么?”郑若彤平日里总是嬉笑怒骂,今天难得的幽怨起来,朱翊钧也有些意外。
郑若彤作势要掐朱翊钧,假装生气道,“开心,天天死皮赖脸的来烦人家,能不开心么?”
两人打闹间,寝宫里忽然传来了孩提的哭声。郑若彤便笑骂道,“都是你跑来吓人,你看把常泂都吓哭了。”
“走,快去看看朕的大胖儿子。”朱翊钧此时哪有一点皇帝的威严,除去身上龙袍,十足一个市井奶爸。
“等会吧,等奶娘喂完了再去。先陪我转转。”
“好,都听我们家若彤的。朕给你说个故事吧。这可是乖官跟我讲的。”
“乖官跟你说的故事,居然不告诉我。快说!”
“得嘞。小的立马就说。”朱翊钧一脸的嬉皮笑脸,“乖官跟我讲,在很远很远的东方,有个刚刚建立的国家叫共和,那里人的都想要过好日子,那里的人还特别爱银子和女人,并且他们还把富人的孩子叫做富二代,而所有人都想变成富二代,因为富二代可以如范蠡一般,携手西子扁舟五湖。”
“哼,不学好,只记得这些腌臜故事。”
朱翊钧正牵着郑若彤的手,突然,往前大迈一步,龙躯一振,随即王霸之气四散。
朱翊钧豪迈的指天喊道,“如果朕生在那个国家,做不了富二代,也要让我们的儿子做富二代!!”
阳光下,郑若彤注视着朱翊钧瘦弱的背影,又听到玩笑一般的承诺,眼神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如果朱翊钧不是皇帝,该多好……
不过,这短暂的温存却被朱翊钧“哎呦”一声给打破了。
这时候,朱翊钧转过头来,抱怨道“若彤啊,朕最近好像坐得太久,长痔疮了。好疼!”
“臣妾这里有徐福记秘制痔疮膏,”说着,郑若彤便作势对朱翊钧的菊腚虚空一拧,狰狞一笑,“嘿嘿,就让臣妾给陛下上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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