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蕊馨被赵越三岁的智商逗得欢喜异常,曲廊里的阳光如玉洒落,稚子的嘤嘤窃语,冰雪圆子的爽滑甘甜,很久没有体验的温馨萦绕在偌大的府邸,范嫣也表现出异常的活跃,与赵越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韩蕊馨看得心绪微澜,范嫣是独生女,她想再给她添个弟弟妹妹很奢侈的愿望,这个赵越如此可爱懵懂,据闺女说,又有担当豪爽,有此兄长呵护闺女一生,她亦高枕无忧了。

“嫣儿!”范纯仁冷冷地喊道。

他回家已有半刻钟,站在照壁前看着赵越和他的老婆娃儿混得如同一家人,心里隐隐不安,身边越来越多的呼声是赞美赵子易父子俩的,他有预感,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爹爹!”范嫣娇俏如灵鹿,蹦跳着跑过来抱住范纯仁。

“这是什么?”范纯仁发现闺女脖子上的玉坠。

“是赵越自己做的项链,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传说。”范嫣得意地举起玉坠说。

“无知稚子,休要听信!”范纯仁摘下范嫣的项链说。

“范相公何出此言?美好的爱情世间男女争相慕之,我和范嫣同窗,送她礼物无他,只祈友谊长存耳。”赵越短腿霍霍生风走过来说。

“曹家的玉石铺子有人状告售卖假货,这块玉怕也是假的吧!”范纯仁摇摇头将赵子易的友情抛却说。

赵越听闻,从他手里抢过玉坠扬手砸向曲廊立在一旁的青石板。

玉坠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溅起晶莹的碎片顿时反射出万点金光,有一片蹦起来打在范嫣手背,她哇地一声大哭。

“你若要范嫣和我绝交,尽管直言,勿需托辞,曹家的太夫人尚健在,她经手过的玉石店一直沿袭诚信经营的宗旨,所进货物俱是西域上品,更无店大欺客的恶劣行径。有同行气愤嫉恨,诬告假货,范相公不秉持公道也罢,竟然也红口白牙肆意污蔑,经商之人自有遵循的底线,我会找到证据的。”

赵越说完,大马金刀地唤来他的四大金刚,腾地坐上轿撵扬长而去。

韩蕊馨气得也是泪眼汪汪,她不明白上下不到半月时间,范纯仁的心性怎么大变?范嫣被司马光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调戏,他不去寻衅报复,竟然在这么小的娃儿身上是奸计,她失望地看着范纯仁说:“相公这是被鬼魅迷惑了心智吗?范嫣孤零零在府上,赵越处处呵护保她周全,你以七尺之躯欺辱三岁稚子,传将出去,何颜面再见子易兄?”

范纯仁心情郁闷,看着闺女梨花带雨娇躯乱颤,坚硬的心肠瞬间柔软,他这是怎么了?愚忠不如亲爹韩琦,武略不如马召狄青,倒学会了州官放火的飞扬跋扈!

赵越不及他的腰高,句句话语却如铁棘抽在他心里,他是咽不下赵官家面前跌份的恶气,状告的人倒不是他指使,但同行是冤家,曹家生意觊觎的人太多,他能看出来,他私念叠加,故意再添把煤火,将事件发酵壮大,就是要赵越胆怯生惧,万没料到这是头野狼投胎,干脆果断地摔了玉坠,揪出他的阴暗小尾巴,直接又跑去告御状了。

范纯仁后悔了,赵家江山起落衰荣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回顾往昔,赵家对亲爹的态度就可窥全斑,臣子只是君主的一枚棋子,用之则盘活全局,不用则是弃子,久矣则被被边缘化。

亲爹六十高龄戎装出征,为赵官家解围抵御蛮夷铁蹄,待得凯旋征人归,再无厚托众望,该贬还是贬。

范纯仁思及此处,换了衣裳即去寻韩中彦,他的亲叔如今在官家那里一言九鼎,亦不能眼睁睁看着赵越“胡作非为”吧!

韩中彦回汴京后不但没有振兴赵府,却害了莹莹性命,他无奈伤怀,将生意全权交于芸儿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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