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心里一惊,陈振民难道背叛了他吗?抖搂出后宫的那些黑暗交易吗?

他看着赵越迷茫地摇摇头说:“哥儿,老奴自从撞在紫宸殿的柱子上,脑袋昏昏沉沉,你给我指点迷津。”

赵越狡黠地笑着,肥短的手指指着董进,说:“你们这几个评委,我能搞定范相公和马召,曹娘娘正义的化身,你是邪恶的代言,不管如何,你帮我推出董进,你的事情我在官家面前一句话么。”

王德用看了看陈振民,他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手里的刀子转得飞快,目空一起的笑容让他心里凛然起了寒意。

这小子如此沉不住气,迟早得坏事在他手里,今日将他的威风灭掉,立即得寻个机会结果了他。

王德用和赵越达成协议,他坐到曹娘娘身边,谄媚地说:“大宋其实有很多手艺精湛的玉工,却被打压得无出头之日,曹家玉石铺的董进想必娘娘也知道,太夫人亲手提拔,技艺已驱炉火纯青,却仍然默默无闻。曹娘娘历来品性端洁,若能为底层百姓呼吁,他的前程不会比那些著名玉工差。”

曹娘娘是婉云请来的,脸上挂着肃严的神情,听见王德用的话仔细打量了一下董进,玉树临风,眼睛炯炯有神,一派闲静洒脱,倒合着美玉的温婉如水。

她也喜欢赵越,婉云的后半世依靠,这个孩子的眼睛太勾人了!

王德用见状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遂猫腰退回自己的座位。

比赛在范纯仁到来后正式开始,范纯仁被赵越又戏弄一番,心情郁闷,沉着脸子说:“曹家玉石铺十六年老店,一直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的良好信誉在汴京屹立不倒,前番有人状告售卖假货,经司理院彻查,俱是同行蓄意搞的破坏,我亦奏请官家为曹家玉石铺题词,以正声誉。”

彼时玉石铺子前的空地上已围观了不少看官,不乏汴京城里其他玉石铺的伙计掌柜,他们以为听错了,范纯仁是开封府的推官,曾买过曹家玉石,也发言说是假货。

他出尔反尔,不似被曹家要挟的样子。

一时间议论声如蜂子般嗡嗡作响,有好事者还压着嗓子问了一声:“据传范相公也卖到过假玉石?”

赵越笑嘻嘻从店里出来,说:“很正常,玉石没有假,在于人心里天平的倾斜程度。”

赵子易捣鼓过简单天平,还告诉过赵越阿基米德的神奇理论:给我一根杠杆,我能把整个地球撬起来。

赵越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的坦然接受,让赵子易很欣慰。

范纯仁的脸都黑了,他的理解是人心是杆秤,他的准星已经偏离了。

他掩饰地咳咳两声,往下压压手说:“子虚乌有!诸位不能助长歪风邪气!曹家老祖是太祖爷的肱骨之臣,怎能售卖假货?!”

林泉心高气傲,范纯仁的溢美之词即是暗着夸赞董进么!他在汴京城里的声名犹如卞桥边上的赵太丞,不知晓的人不多,他一直嫉恨董进的高工资,可偏偏外国人就欣赏到骨子了,曹家的玉石铺生意也红红火火,相较于其他玉石铺,曹家确实称得上童叟无欺。

他站起身,走到董进面前,装着捡地上东西,轻轻碰了一下董进,董进全神贯注地琢玉,被他撞到,一刀下去毁了琢三分之一的花瓣,他抬头看时,林泉已经摇摆着回到自己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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