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民的挑衅全部落在王德用眼里,他恨得怒目相向,陈振民依然我行我素,得意地看着董进难过的表情。

赵越让他的护卫给评委们依次送上鲜榨果汁和他自制的评分表,对现场发生的事他不予理会,评委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果然,曹娘娘蹙眉看着陈振民,在表格上先划掉了名字,人品尚且如此,玉品又能高级到哪里?而且董进雕琢的是牡丹花,高雅脱俗,官家简素,喜后宫女子朴实雅致,遍植牡丹在皇家花园,常赏赐于人,大宋鬓间戴鲜花之风越发盛行。

围观的人也看清了陈振民的小动作,以为董进会大发雷霆,毕竟毁了一刀,整体品相受影响,全部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董进的手攥紧又松开,烦闷地揪住面巾欲扯下来,猛然间感受到一束清亮的眼神,期待而真诚,那是赵越的眼光他好似大梦初醒,赶紧又戴好面巾,稳住激动的情绪,凝神望着残破的花瓣,圆润的花瓣刀削破损三分之一,若是凋零卷曲,正如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啊!

董进念及此处,手腕转动,玉屑飞扬,眼神闪烁,聚精会神地将牡丹在风雨后凋零香陨的形态雕琢出来。

陈振民回到自己的位置,没有看见评委对董进手误的挑剔,反而从范纯仁和曹娘娘眼里看到赞许,心里妒火中烧,自己的作品也无心精雕细琢,又去看林泉,也是难以心平气和创作,他心绪还稍微平缓顺畅,慢吞吞开始雕琢卧鹿,心里却是责怪王德用私心,这种比赛要的是速度和超常发挥,没有模板的物件儿好做发挥,已有的样品反而拘住手脚,不能畅意地放开思路。

林泉本来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结果董进不接招,反而不变应万变,创作出另类的牡丹,红消香残,惹人怜惜。

他也开始认真对待参赛作品,可是他是犹疑谨慎之人,又去看评委们的眼神,曹娘娘一直盯着董进看,他把残破的牡丹补救出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的美来。

她又瞟向赵越,坐在小板凳抱着小手撑住脑袋,亮闪闪的眼珠子掠过比赛现场瞪着远处,小小人儿,或许多数娃儿还依偎在亲娘怀中撒娇,他依然为赵家家业未雨绸缪。

曹娘娘又想起宗实,柔柔静静,比范嫣的性子倔强一点点,大宋的江山如何能托付与他呢?

马召是赵越通知的,不是邀请,是告诉他去了就选董进第一,其余动作一概不许发生,完成任务就滚蛋。

马召老老实实准时出席,他的大金主他怎敢得罪!而且范纯仁被赵越第二次戏耍的消息皇城司的下属早告诉他了。

他坐在最靠里面的评委席上,又吃又喝,头都不抬,只是一心熬时间,他还听说赵越想去辽国找亲爹,赵官家几乎丢掉威严恳请他留下。

这明摆和赵越谈交易么!只能是为了儿子!赵越为曹家生意又讨得何种优惠,他管不了,但他只能盼望他越来越好,既能还清他们兄弟的银子,又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四位评委已有三位属意于董进,范纯仁的最后一票会投给谁赵越已经不关心了,他的最后一件事是四大京城的火控局尚处于半停业状态。他要复工复产,将亲爹未竞的事业完成。

范纯仁的心性若完全继承他亲爹的耿直正义倒好,他有汴京衙内的傲娇,又有家国情怀,故此恨赵越欺瞒奉承官家的卑劣,又害怕他的聪慧谋略,他看着玉石铺子前面的人山人海,想自己说出的话不能再反悔,他生出羞愧之心。不等比赛结束,遂站起身拂袖而去,他要回开封府,暗地派遣探子来搅了局,让赵越措手不及,多少能挽回一点他的自尊。

曹娘娘见主持人兼评委的范纯仁竟然不辞而别,分外生气,她是后宫之主,从请辞出宫到安阳,她放下了荣华富贵,权势功力,虽然回宫,也是默默无闻地和丫鬟一般朴素,竭尽全力治理后宫,甚至被人遗忘的感觉,她也没有懊悔恼恨。

今日是曹家玉石铺,虽已挂在赵子易名下,但汴京城的人都认可它是老字号的曹府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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