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小小的开封推官都敢如此蔑视地不言不语离开,她这个大宋皇后看来真是无人尊崇,无人重视了。

她冷冷地对王德用说:“范相公是否公务繁忙?这比赛才开始,三位玉工的手艺作品尚未鉴定,他竟然走了?”

王德用害怕陈振民搞砸了,正好范纯仁走了,心里舒了口气,听闻曹娘娘质问,又是惊悸不堪,他转头问马召:“范相公为何匆匆离开?”

马召左右为难,范纯仁半路反水,赵越不会不闻不问,他心里过不去坎儿,当然不愿再违心地当众公布第一名人选了。不过,董进确实具备一名优秀玉工的职业操守,不骄不躁,不气不馁,大朵牡丹没啥新意,他不怨天尤人,继续补救,终于完成作品,陈振民的小动作倒成全了他。

他笑嘻嘻道:“我去请他回来!”他也想脚底抹油溜走,王德用刚想甩拂尘打马召圆滑,被赵越一把抓住,说:“马禁军也要着急走吗?你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吗?二十万两银子砸进生意,只能溅起一个水花。”

马召抬着眼皮扫过曹娘娘,脸色青红不定,这是弟兄们私下里搞点小投资,万一被官家知道了,他这个带头大哥会被问责的。

他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坐下,闷着头继续吃喝。

赵越的鸿门赛只能蒙蔽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宋玉石文化兴起,都想琢上一两件吉祥物摆在宅子里,可像林泉这样的出名玉工,一般人家请不起,他们望洋兴叹之际只能降低标准求到曹家玉石铺,太夫人一应应允,董进没有名气,他的作品自然不被重视,其实一般人家谁能看懂读头玉器的精髓?

董进风轻云淡地完成作品,就捧着到每位评委面前谦恭地说:“请赐教!”他的笑容在面巾下面看不见,他就呵呵笑出声,眼睛急切地盯着评委打分。

其余两位玉工,见董进居然扳成功回的局面,心有些慌,赵越已经给了他们重金参加比赛,后面还有更大的奖励,遂定下心里认真雕琢。

林泉心里打定主意跟着董进走,你能雕一朵牡丹花儿,我就锦上添花琢菊花。他不知的是曹娘娘最痛恨菊花,每年菊花盛开就是张贵妃最得意的时候,她喜欢菊花,官家会给她赏赐很多名贵的菊花盆栽,张贵妃所住的菊香苑流晶逸彩,美不胜收。

其她妃嫔只有羡慕嫉妒的份,而曹娘娘则有恨的资本。

林泉的作品就这样翻车了,他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他为人谨慎但不乏胆略,谁知今日竟然被陈振民带着跑偏了轨迹。

林泉从评委们脸上看见震惊,初以为是自己的作品惊艳到他们,细瞧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评委们好像是避而远之呢!

赵越的四大护卫假模假式地在现场会维持秩序,借机瞅着不在内定名单的选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小公子仁厚大度,拿着这么好的石头让他们练手,若是别家啊,非得让赔偿。”

陈振民和林泉面面相觑,他俩今日在此是受辱来了,哪里是参赛来了!

王德用见陈振民一条道要往黑走,态度凛傲,不思悔改,想提醒他一下,好歹坐到大家都能全身而退嘛!

可是陈振民的眼睛眼睛燃起狭隘的火光,盯着董进咬牙切齿,跃跃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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