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要问,他若忘了,怎会厌那亭,若是忘了,又怎有那样一问……

此名,可好?

瞧她答的怎样的话!

说甚么亭台为殿下居所,得殿下心意者便为好,自以为的圆滑无过,落在他耳中,大抵当她是故意装傻,叫人厌恶罢了……

想到此,她不禁摇头,嘶一声,扶额懊悔。

丹凤却并不吃惊,反见她这般懊恼些许不解,他道,“你当初受刑,身子损得狠了,三百年又虚度不曾将养,自是损得越发厉害脑袋架在脖颈上,你是怎以为损的只是你身子,而未有你那脑袋?”

成琅蓦地抬眸,反应不过一脸惊呆的看着他。

丹凤也惊,“你真未想到过?”

“未……未曾……”成琅喉咙滚动,一时觉得脑中空白了一瞬似的,她犹不肯信,语不顺畅的,“可,可我从未觉得忘记了什么,我这记忆一向清楚得很……”

“傻话,”丹凤嗤她,“你都忘却了,还有什么记忆可言?”他道,“若还清楚记着,又算什么忘了?”

“……”

倒是这样道理。

无可反驳。

静默片刻,成琅只得接受了这现实若非是真,她那梦中记忆又是什么?

那白玉郎君,白石郎,不正是鲜活活的例证么?

她心绪复杂,一时无法深思除却这些,她是否又忘记过旁的……

无关紧要的倒还罢了,只怕再有这白石亭一般的事,她怕是真无脸面再在那人面前出现了。

许是神色里的忧思太过重,丹凤安慰她,“也无甚,忘了便忘了,现下不也想起了么?”接着又仿若不经意的道,“依我看,这正是我那药的效用,你三百年都没想起,吃了我的药这不开始想起了么?”

趁此嘱咐,“所以,再莫要落了用药了。每日里都要牢牢记得才是。”

成琅这下也不敢再动这药的脑筋了,连连点头,这次倒真切许多。

丹凤暗暗里松口气,这才是放下心来。

眼见她仍有些蔫蔫,他眸子一眯,转了话音,“说来,我还有一言要嘱你。”

“嗯?”成琅问,“是什么?”

“你不是在他跟前有了错处么,”丹凤说,“我给你支一招。”他说着身子微倾,示意她附耳。

成琅心里头一紧,闻言倒真是暂且顾不上先前那茬,附耳过去,便听他悄声的说,“你且莫想别的,到了他跟前就老老实实的认错……莫管他脸色如何,你只管怎么可怜怎样来……”

成琅眼皮一跳,这是……要她装可怜?

她不觉这有何用装可怜这法子,要的是一个心知肚明,一个仰仗对方不会真的怪责自己,而另一个,不管做什么凶恶状,也实则做不出真的处罚的事来,这才是一桩合情合理的装可怜。

她?

从前倒是对着她兄长和道祖屡战屡胜次次有用,对着他却……

从前便无全然底气,如今更是……

心中摇头,有心想与丹凤说一二,又见他但笑不语一派故作高深的模样,想他一片好意,到底是没说得出来,只含糊嗯嗯了两声,算作是揭过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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