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对江望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自大二送别他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他几乎不发动态,而她忙于自己的事,也没想起要打听他,她还以为江望还在电视台做新闻记者,其实江望早就不做新闻了。

江望毕业后去电视台工作,一开始的确是在做新闻记者,是在一档名叫热点追踪的新闻栏目做记者,专门报道老百姓热议的社会事件的后续进展,他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天天在外面跑新闻,很忙很累,经常加班到深夜,但做的事情很有意义,让他觉得那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不过半年后,这档民生新闻栏目就因为话题太敏感,被禁播了,同事们调岗的调岗,离职的离职,团队解散了,他也被调到其他节目组,但不是做新闻了,而是做综艺去了。

电视台近年来受到网络视频的冲击,观众大量流失,招商困难,地方电视台更是举步维艰,于是纷纷寻求转型,综艺收视率比较高,台里就抽调人力做了许多综艺节目,正好那时一档综艺节目缺人,就把他调过去,做编导。

江望虽是学新闻的,但编导是传媒人才的必修课,他也会,天天写新闻稿,创作功底必然不差,可是会做不代表什么都愿意做,江望不愿做综艺,可他刚毕业,没有话语权,被迫接受了这个任务,从此开始了痛苦不堪的职业生涯。

那是一档喜剧综艺节目,专门请些喜剧演员演小品、说段子。不过能请的喜剧演员就那么几个,他们又整天到处参加节目,哪有那么多时间搞创作,所以请他们来,并不指望他们能带来什么好作品,作品的事,就交给节目编导了,编导自己帮他们编剧、写台词。

于是江望一个新闻记者,就天天编小品写段子去了,自己编剧就算了,还能控制质量,但时间太赶,写不出什么好东西,写出来的领导又不满意,领导喜欢现成的、已被证明成功的套路。所以他们大部分时候就是参考国内外的综艺套路,说直白点,就是抄袭,比如把国外的喜剧段子翻译成。

这很简单,可是很无聊,日复一日,毫无激情,就这还天天加班,因为要录节目,编导,既编又导,他还要导演的。

录完节目,从电视台办公大楼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江望眉头紧锁,不是因为下班晚,而是心累,今天又被领导批了一顿。

江望很不喜欢这档节目,录制现场,空闲之余,就问他的领导,总导演,“我觉得我们这种节目和别的节目太相似了,好像没人看呀。”

领导冷冷地回了一句:“那你自己想新点子。”

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血想这种点子?这有什么意义?

江望早就不满了,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微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市面上的娱乐节目已经很多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做娱乐节目?观众真的需要那么多娱乐节目吗?他们有那么多时间看吗?”

“你管那么多干吗?观众给你发工资了吗?”

发工资的钱来自广告商,广告商给钱就够了,娱乐节目都是给广告商做的,他们是广告商的奴隶。

江望被呛的说不出话来,默默干活去了,曾经自在如风的少年,硬生生被逼成了一块沉默的石头。

想起工作的事,江望疲惫不堪,下班回到家,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会儿,谁知家里又是一团糟。

客厅里,梁雪瘫在沙发上抱着半个西瓜,边吃边乐呵呵地看电视,面前的桌子上乱七八糟一堆外卖盒,汤汁洒的满桌都是,好像都没看见。

“你回来了,要吃西瓜吗?我刚买的,很甜。”梁雪笑着打招呼,说完又继续看电视了,一动也不动。

看着那堆垃圾,再看着那张笑脸,江望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叹气道:“你吃吧,我口渴,只想喝水。”

他拎起桌上的水壶,准备倒水,一拎,空的,他脸色更差了,看了眼梁雪,梁雪依旧对着电视傻笑,他叹了口气,默默拎起水壶去厨房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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