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穿过几个步履匆匆的修士身畔,感觉自己迈步的腿脚越来越是沉重,她本就不是听雨阁的门人,但是听到旁人私下里这般议论听雨阁的事,多少还是感觉到愤愤不平。

湛屿叛变,最伤心的莫过于沈阁主。听闻那曾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十年如一日的谆谆教导,夜夜不眠的细心呵护,忍受了多少同门子弟的埋怨,才使其长成了名满皇城的俊秀之材。

当初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就承受了多少心殇,他们怎么能如此的不顾念沈阁主的伤痛,躲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污蔑人家的名声与赤忱。

南栖在疾言恶语里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挺立在小厨房的门口,脸色很是难看。

然而里面的热络,却有增无减,变本加厉的仿佛要掀翻了小厨房的屋顶。

“名门大派总是瞧不上我们这些野路子,结果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不是我们这些杂派堵在最前头,八大门派,七年前一下子折了两门,剩下的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壳子,冥火宫跟扶心堂的掌门到现在都不知所踪,我看呐!就是临阵脱逃了,现在还不知道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抱臂瑟缩呢!”

“哈哈哈哈!仙友这话我赞同。先前魔化鲛妖围攻官邸,只有沈傲,童雨棠,花茗三个人跑了出去,一夜之间就只剩下沈傲了,那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就连个消息都没有啦!这也太巧合了吧!还有那沈傲,跟江予辰在外私斗了那么久,怎么看怎么是手下留情了。我觉得湛屿叛变,他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就是!”有一女修嗓音脆甜的掺和了进来,颇不忿的说道:“哪有徒弟谋逆,师傅不知道的。”

“唉!你还真别说,当初玄鹤真的爱徒,江予辰在他眼皮子底下修习禁术,他也是不知道的,结果等他知道的时候,这不就被杀了吗?我看这沈傲应该也是惧怕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湛屿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沉默的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窃窃的表露着多日来积攒下来的不满。

“这都什么人呀!为了自己的安危,就不顾全天下的死活了吗?真是伪君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以为听雨阁是干净的,想不到水最深的竟是他们啊!”

“看来这沈傲真的是脱不了关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他可是起义军的首领。”

“什么首领!我呸!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他应该给全天下的人叩头赔罪”

“够了!”

南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帮腌臜的龊词,一张冰白的小脸愤怒的几欲崩裂。

那帮聚在一起戚戚的小人,被一声呵唳骇的纷纷转头,在见到是揽月山庄的南栖大小姐时,纷纷不安的转动着眼珠子,麻利的闭上了口沫横飞的嘴。

南栖仿佛校场阅兵的女战将,小小的身躯透着不可亵玩的威仪,她就这样大步的跨进了厨房,戾怒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饭吃的太饱,伤受的太轻,所以才闲的聚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屋子的人都在南栖的喝问之下缄默,就连专心煎煮着汤药的医者,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的望着她。

南栖第一次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以往她哪里敢这样目无章法的对这些前辈高言,但是此刻她真的受不住了,她不想在当个缩头乌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不为那个缠绵在病榻上的宗主挽回点什么,她实在是良心受谴,过意不去。

“湛屿为何会叛变,我们暂且不论。难道沈阁主这七年里为天下,为百姓,为你们和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他身为起义军的首领,每天都冲锋在最前面,那个时候你们的正义又在哪呢?是不是都抱着同门窝在后方取暖呐!”

南栖目光如炬,逡巡着这些垂眸不语的前辈身上,仿佛要将那些掩藏骨相之下的丑陋都揭发出来。

“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那是应该的,是做人的本分。可如果他做错了一件事,哪怕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你们也要无情的抹煞他的功绩,他的心血,他刚正不阿的尊严。试问在场的各位,你们就是干净的吗?既然自己都不干净,自己都没有沈阁主做的多,凭什么恬不知耻的去给他定罪。”

“就凭你们长了张铄金销骨的嘴!”

被一个晚辈这样严厉的呵斥,有的人显然已经听不下去了,遂开口辩解道:“我们也只是猜测,又没有大张旗鼓的逼迫沈傲散派,怎么就成了你口中落井下石的小人了?再者说了,你虽然是揽月山庄的大小姐,但我们也是年长你两询的长辈,跟长辈说话,可以这般没大没小吗?”

“长辈?”南栖嗤鼻一笑,“既然说你们是长辈,那长辈也该有长辈的样子,这般背后戚戚议论,哪里有一点身为前辈的表率。”

既然有人出言反驳,那就像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找到了心悦的腐烂之物,先前那些缄默的人都开始了跃跃欲试的统一指责,指责她目无尊卑,指责她多管闲事,更有甚者开始上升到揽月山庄,说他们这一派趋炎附势,是想借此机会攀附听雨阁的大腿。

“小姑娘,大人们的事,你还是少掺和为好。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排位靠前的三座大派接连出了弟子叛变勾结北冥的事,就算一个人的行为不能上升整个门派,但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根基都腐蚀了,那掩埋在土里的蛀虫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对呀!现在这是多事之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呀!”

南栖面对着众人推诿的丑恶嘴脸,扬起潮红的眼睫,厉声道:“怎么个错杀法?难道你们想把沈阁主拖出来,接受众人审判吗?”

“我们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一个杂派的散修满不在乎的剜了南栖一眼。

“可我听你们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将沈阁主就此诛办!”

“唉!你这姑娘好不讲道理,我们说啥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我一直以为揽月山庄虽然排名在末,但是礼仪修养还是有的,却不想一门宗主竟养了这么个嚣张跋扈的女儿,真是有辱门风。”

“诸位都消消气吧!一个半大的孩子,正是是非不分的时候,以为见过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觉得这种人才是最完美无缺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酣潮起此彼伏,口诛笔伐,头头是道。如果说先前被这姑娘抓住了话头,还会有所顾忌心下憟然。但是只要抓住了一丝能扭转乾坤的苗头,那这些施暴者转眼就会变成受害者,他们善于伪装善于咬字眼,善于用正道里谦卑的那一套来粉饰自己的丑恶。

于是恶言的旋涡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刮在了南栖的身上,现在成了她孤立无援,有口难辨。

此刻,什么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南栖真是彻彻底底的领教了。

由于身体不佳,暂时是隔一天一更,等我康复了恢复日更!

对不住了小伙伴们!!!

虽然没几个小伙伴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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