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坐在接见室外面,静静地看着里面监厅的大门被打开,易剑拖着手铐脚链,步履沉重地走到她面前。
和入狱前相比,他自然变了很多,头发凌乱,胡子虬结,身形消瘦,面目憔悴。
不管哪一点,都在无声说着他现今的落魄跟凄凉。
但他的表情居然很平静,他甚至不忙着先拿起面前的听筒,而是对着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面前的玻璃前轻轻抚了抚。
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邪气而恶心。
“妹妹。”不必看,她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在秦溪的意料之中,都已经这时候了,他还能用尽手段逼着让她过来看他,不思悔改,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她不想和他对看,垂下眼睛,将手中的听筒放到了耳边,没多久,她就听到他在那边喊她:“妹妹。”
还是戏谑的,带着一点暧昧的腔调。
“让你来看我一眼还真是不容易啊。”他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仿佛他仍然还是那个易家的大少爷,轻而易举可以将她掌控在手心。
不过秦溪一点也不想配合他,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来见你,不是说就怕了你的威胁,而是想要告诉你,随便你。”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目光里没有激愤,也没有恼怒,而只有坦然的、轻松的平静,“甚至于,我希望你可以把你对我做的事都说出来。”
说到这里,她这才微微笑了一下,仿佛真是鼓励他,把那些事都说出来。
易剑深深地看着她,半响后才略有些伤感地说:“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他低喃,“其实我是爱你啊,我只是想要好好爱你。”
秦溪笑了一下,她问他:“你爱易萌吗?你爱她,所以杀了她?”
易剑的曈孔在她问出这句话明显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扭曲了起来,突然,他伸手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玻璃上,所用力道之大,在这一边的秦溪甚至都能感觉到玻璃的哀鸣还有震颤。
他身后的警察随之喝了一句,然后走上前试图控制他。
“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秦溪!秦溪!”
他再喊什么,秦溪已经听不见了,两个警察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强行带离了此地。
秦溪静静地坐在那儿,好久都没有动弹,直到肩上一沉,她转过头,才看见叶明诚略有些担忧的脸。
她朝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你看,他其实是这么不堪一击。”
她笑容轻浅,声音也很低柔,但里面的感慨和伤感却是一听便知。
那么不堪一击的易剑,却成了她整个青春期噩梦的源泉,如果说易剑的罪恶无可饶恕,那么,她曾经的软弱与躲避,却实实在在地成全了他的罪恶。
要不是她遇上了叶明诚,也许到现在,她仍在他制造的噩梦里无法醒来!
而如果当初她曾经哪怕多做出一点努力,说出来,多说出来一些……会不会,今日所有的结局,都将不一样?
“都过去了。”叶明诚轻轻在她头上抚了抚。
“是啊,都过去了。”秦溪点头,就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来,挽着他的胳膊慢慢走出了这高大围墙围成的四方铁盒。
出了门,他们便都没有回头再看这个地方。
“虽然他自己坚决否认杀了易萌,不过证据链充分,这个罪名,他是不担也要担了的。”叶明诚就只对她淡淡解释了这么一句。
秦溪点头,没有多加评论,也没有问他,所谓的“证据链”是些什么样的证据,不过不问,不代表她一点都不知情。
隐隐约约地,她是知道这里面有些证据,是后来人为制造出来的,毕竟那些事情,都过去得实在是太久了,再多的证据,也足以被时间所湮没。
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冤枉了易剑的。
关于易剑是否杀易萌,这是连易仲平都没法否认的事实。
当然,易仲平是绝对不会去指控自己儿子的,不过,他也并没有否认那些摆在他面前的“证据”,有这个,就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情了。
两人上车回城,没多久就接到了秦舟的电话,问他们还要多久才会过去。
今日是秦舟生日,早约好了一家人聚一聚的。
这个一家人,自然已不再有易剑那一家子。易剑入狱,小婕承受不住打击流了产,最终在家人的压力下和他办了离婚,现如今,两边家人正在打易聪的监护权官司。
易家大房子冷冷清清的,即便是秦舟生日,也没有多少喜气。
秦溪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结婚那天她和易仲平之间的谈话,后来两人见面,虽说也都是淡淡的,可他们之间一直都不亲厚,淡漠一点,也没有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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