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榻边上,看着面色煞白的娘亲,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为娘亲做过,而娘亲却一直都在保护自己,她不由得又羞又恼,自己为何这么任性的一直按着自己的想法生活……

明芳送走了太医,进来准备守在丹阳公主边上侍候,见到顾沅不由叹息,“小姐走后,公主这两个月都没踏实睡过,饭也不曾好好吃,府中的人翻便了整个长安城都不见小姐的踪迹,公主一直担心小姐的安危,担心小姐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小姐落入了坏人之手。”

顾沅握着丹阳公主的手,迷蒙水雾下笼罩着几许坚定的神色,“是我不对,沅沅以后都不会再离开娘了。”

明芳声音中带出一丝无奈与怜惜,“小姐还小的时候,驸马便离开了,大少爷二少爷整日只顾着挥霍玩耍,何曾真正关心过公主,公主有权有势又怎么样,权势能买来假意,却买不来真情,整个大魏唯一关心公主的人怕是只有小姐了,如今小姐还要离她而去,那公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沅万分羞愧,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想躲一躲,等过了这阵子我便会回来,再者我也留了书信,娘看到也一定会明白我……”

明芳看着顾沅有些惊诧,“公主并未看到什么书信?”

顾沅一怔。

明芳又道:“当日小姐离开后,小姐房中并无异常,且无打斗痕迹,公主这才担心小姐会不会被奸人掳了去……”

顾沅见明芳这么说,忽的想起奏疏一事,她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奏疏,起身便道:“明芳姑姑,照顾好娘,我还有事,出去一下。”说罢,便没了踪影。

明芳看着顾沅离开的方向,只得说了句,“小姐万事小心。”

*

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皇亲贵戚中最惹不得的人便是丹阳公主,丹阳公主因着自己的母亲是当今太后,自己的弟弟是当今陛下,时常入宫走动,宫门口的守卫见到公主府的马车早已习以为常,不待审查,便早已恭恭敬敬的让开了路,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个娇贵的丹阳公主。

而今日,丹阳公主府的马车竟被拦在了宫门外,顾沅着实有些意外,掀开马车车帘,便朝那守卫冷声道:“丹阳公主府的马车也要拦吗?”

那守卫忙毕恭毕敬,“小的不敢,只是陛下有吩咐,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宫。”

“太后娘娘身体欠安,丹阳公主带着补品前来探望,在正常不过的事,若是因此耽误了太后的病情,你可担待的起吗?”

见顾沅话语冰冷,守卫有一丝犹豫。

顾沅冷着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这是陛下亲赐的令牌,可随时出入宫禁,如此你还要再拦吗?”

守卫咬咬牙,思虑再三,终还是放顾沅进去了,“多有得罪,小姐请。”

一路上,顾沅在马车中一直打量着周围环境,见宫中守卫个个面色严肃,且无其他太监宫娥随意走动,顾沅不禁觉着有一丝怪异,马车停在长信宫门口,顾沅屏退了仆从,悄悄溜到了鸿宁殿,躲在一处,在外观察了许久,见无异动,似乎梁王不在殿中,又听闻有侍者说要为陛下准备药膳,顾沅便趁机潜到了膳房,打晕了一个小太监,换上了宫人的衣裳,端着碗药膳便准备去往鸿宁殿。

在殿门口被拦住,顾沅压低声音道:“梁王千岁叮嘱端给陛下的。”

门口守卫,“可有令牌?”

顾沅举起从小太监身上搜来的令牌,守卫这才放顾沅进去。

顾沅进去后,见殿内十分空旷,只有敬元帝一人昏昏沉沉的睡在榻上,面色惨白,眉头紧锁。

顾沅靠近轻声唤道:“舅舅,舅舅!”

敬元帝睁眼看着顾沅,面上有一丝惊讶,“阿沅,你如何会在这里?”

顾沅在敬元帝耳边小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这是有人托我带给舅舅的奏疏,里面种种皆是梁王的种种罪证,阿沅来提醒舅舅,一定小心梁王。”

敬元帝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与讥诮,“可惜迟了。”

“舅舅?”

“衍儿儿向来机警,朕不信他会这么容易遇害。”敬元帝有些动气,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朕现在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这是传国玉玺,你小心收下,交给刘邵。”

敬元帝从床榻里侧下面一个机关盒子中拿出玉玺,交给了顾沅。

顾沅小心翼翼接过,“舅舅……”

敬元帝看着顾沅,满目的信任,他又叮嘱道:“拿好,趁他们没注意到你,快走!”

顾沅将玉玺揣入怀中,一双眸子亮出一丝坚定来,“舅舅放心。”

……

顾沅端着药碗走出殿外,心里盘算着得赶快出宫去,万一被梁王发现玉玺在她这里,那便糟了,想到此处,不由加快脚步,朝膳房走去,换上了自己来时的一身衣裳,准备出宫,走到宫门口时,却见原本寂静的宫城,以宋衍和定远大将军为首的队伍已浩浩荡荡的杀了进来,他们身后正是前不久所招募的作为抗击南越国的八百精兵,顾沅忙躲了起来。

他果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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