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卫枢脸色彻底黑掉了,转身便走,留给简祯一个翩飞的衣角。
简祯忙扔了绢扇,提着裙摆去追他。这人真是,生了张君子如玉的脸,脾气却大。
卫枢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身形缓了缓,等着她追上前来。
简祯衣袂带起的微风撩起了他的发丝,挠在他的脸上,好似连心间也痒痒的。
工作狂卫大人垂在袖下的手握了握拳,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的脸。
自那日后半夜回府,趁她安睡时那一抱的悸动,时时倔强的脱离他的控制,跑出来在他的脑海里游荡,触感清晰。
他身为平宁侯府的独子,自小便背上了振兴百年祖业的期待,也确确实实秉持恭谨端方的君子之道,兢兢业业的扑在公事之上。
只这一个妻子,着实令他忧心,岳丈把她养的太过娇纵,一遇到事情便易冲动,主次不分的昏聩起来。
他在前朝同一众官场老狐狸周旋,着实疲累于家宅不宁的忧患。两人的关系不是剑拔弩张就是相看两厌,一个月前他甚至还为着林姨娘之事,险些予了她一张和离书。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似乎是那晚,因着她早早处理了林姨娘之事,把府中一片狼藉利落的整顿了,给了后半夜才匆匆赶回的他一片安谧。
又似乎是那天,随侍送来了一个刻丝石青香囊,听得他报,妻子着手重治府中门房,精心教养着孩子,亲手制了香囊赠他。
还是今日,他见了她如花笑靥,便不由得回避了目光,却又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来呢?
卫枢绷着脸,一语不发地进了马车。
简祯生怕自己那一句带着调侃的劝慰,在卫枢刚刚被刺激得不轻的心上造成二次伤害,使得他气急了一纸休书把她轰出平宁侯府。
虽说她不贪恋卫枢的美色,但她不想离开奶声奶气的小团子呀。
当下陪着小心道:“侯爷,薛氏之事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她一个处于深宅之中的夫人,哪里就那么轻易的碰上了宋清扬。我想着,她恐怕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所以不是侯爷你不好看了,也不是平宁侯府的饭不香了,千万不要因着此事,对自己的美貌产生怀疑哈。
“我心中有数。”卫枢闭了眼,不看她。
简祯瞧着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冷淡的影子,再次体会到了原主每日可劲的折腾也是情有可原。
啧,心怀白月光的丈夫什么的,最讨厌了。
幸而她不过拿他当一起同富贵的合伙人,也不介意卫枢冷淡,谁让被绿的是他呢,就当同情受害人了。
简祯从善如流的放弃了搭话,捧着杯子老神在在的喝起茶来。
保温杯里泡枸杞,养生当要早做起。
卫枢听她没了声音,一瞧这人竟在自得其乐的品茗,他一时说不上哪里不舒服,看着简祯那张似乎根本没再想跟他说话的脸,冷冷一声:“哼。”
简祯自在的手一顿。
喝个热水都要哼,这日子没法过了,男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两个人沉默地自鸡爪胡同坐到了平宁侯府,再沉默的坐上了正厅。
直到随侍压了人上来,这才重新开口。
简祯没了好心情,只得公事公办地问话:“薛氏,宋清扬道是你勾了他,我给你机会,要你细细道来。”
薛姨娘鬓发散乱,神色怔怔的,闻言也不答话,显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来。
倒是一侧的同样狼狈不堪的宋清扬急不可耐道:“夫人,我全都交代,小人在京城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是薛姨娘找上门去,要与我再续前缘。
对了,她还说,要在主母处关照小人的生意,趁着小人来为侯府送绸缎时,悄悄地把小人叫到屋子里。
求夫人明鉴,真的不管小人的事呀。”
他跪在地上,极力为着自己辩护,涕泪齐下。
简祯气得又想拿茶杯砸他,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还薛姨娘勾搭他,也不看他也配。
她扭过脸,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卫枢挥了挥手,示意把宋清扬拖下去,对他的辩解毫无波澜,依旧沉沉道:“本侯要听的,不是这些。可你耽搁了本侯的时间,也失去了免受皮肉之苦的机会。”
一身煞气的佩刀护卫粗暴地拿布巾塞住了宋清扬的嘴,架着他的胳膊把人拖了出去。
简祯睁大眼睛看着宋清扬绝望地蹬着腿,像是死鱼一样被拖了出去,忍不住拿帕子掩着嘴。
她着实没有见过,这种根本不听废话,把人拖下去就打的铁血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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