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安保等级比起沈净的宅邸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外来人员查得严,就连沈净这个沈将军的亲生儿子也要经过层层检查才被允许进入;非将军府车辆一律不能开进大门,沈净的司机只好把车停在指定的地点等候,陆其樾和保镖小李又一次理所当然地被拒之门外。
百无聊赖地在车上等沈净回来,陆其樾低头刷起了手机。自从任职开始,通讯信号就被自动屏蔽,说是为了防止少将军的行程泄露,工作人员只能通过加密基站连接网络,可以上网但无法发送消息。
陆其樾虽未跟旁人提起,但他始终牵挂着小妹和林垚他们的安危。驻守在医院的那些中央军好不容易闯进自由区,断然不会轻易离开,这是向自治权挑战最好的机会。陆其樾都能想象到旧贵族们在得知自己效力沈净后会如何暴跳如雷,只希望他们不要为难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好了。
不停地刷着新闻,希望能从媒体上获悉自由区目前的状况,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奇怪的信息,文字都是乱码,不过这个手机已经两天不曾接受过任何外界消息,如果不是系统投递的广告,那么很有可能是熟人加密发过来的。
他以前在雇佣兵团的时候专门学过破译密码,很快便翻译出那段乱码的真实含义——中央一区,第五大道,街角酒吧。
虽然不知道谁等在那里,但是能定位到自己的手机,对方肯定有备而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去会会再说。
“小李,少将军这一趟得去多久?”
保镖小李刷着短视频傻笑,看都没看他:“至少两小时吧,毕竟开了一天会,少将军得汇报呢。”
“这样啊,那我去个厕所。”
“去吧去吧。”小李继续刷短视频。
没有沈净和沈拾壹盯着,难得单独行动,陆其樾抓紧时间赶去目的地。
*
沈净一五一十地向沈世清汇报一整天的工作,才开了个头就被中途打断。
“各行政区的情况不用重复,直接说新法案。”
沈净知道在父帅办公桌上悬浮的众多全息屏里,有几个联通着元老会礼堂的摄像头,即便父帅没有到场,也对立法会议的进程了如指掌,之所以还把自己叫来,一定是因为自己在会上提出过反对意见,所以要兴师问罪。
否认是徒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据理力争,为此沈净尽可能地保持他作为一个政客的从容镇定:“我理解父帅精英治国的目标,也认同这种趋势对帝国的必要性,只是事关亿万平民的利益,现阶段不能操之过急。”
沈世清:“那么作为温和派,你认为该如何推进精英化进程?”
父帅是众所周知的激进派领导人,被他本人戏称为温和派,这根本是赤/裸/裸的嘲讽。
沈净明白父帅是真的生气,但原则问题不能妥协:“或许我们可以对那些愿意接受信息素匹配测试并步入婚姻的先行者进行物质奖励,也就是让一部分人切实看到政策带来的好处,经过事实验证后再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 ”
沈世清又一次打断沈净:“如果你没有胆量代表帝国进行法案公布,这次就由我出面推行,反对者要刺/杀也会冲我来,不需要你承担风险。”
父帅竟以为自己是贪生怕死才反对法案通过,那从前经历过的无数次危险到底算什么?如果说因为医院里发生的刺/杀事件,父帅破天荒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沈净还能自我安慰,想象父帅只是忙于政务才无法像其他父亲一样有时间关心自己,那么此时此刻沈净是真的感到寒心,他不知道也不想再抗辩什么。
沈世清锋利的目光像一柄刀,仿佛要把长在沈净身上的反骨一块块剃下来,碾成齑粉;沈净则盯着父帅的独眼不放,坚定的沉默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无声的对峙在父子间展开,气氛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象牙书桌上的通讯器响了,是执勤人员打来的,沈世清并未像平时一样当着沈净的面按下免提,而是拿起话筒独自接听。
沈净无法获悉对话内容,只听得父帅嗯了几声,很快书房的门再次开启,这回同时进来两人,走在前面的青年Alpha一袭笔挺的纯白军装,修长的手指插/进亚麻色额发间又漫不经心地抽离,大海一样湛蓝的眼眸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他的高傲有大皇子这一身份加持,显得更加高不可攀,除了唯他马首是瞻的秘书以外,很少有人能跟他站在一起。
见到子书安,沈世清推开皮椅,起身向他敬军礼,子书安随手回礼,脚步却没停直到越过沈净才站住。
对于子书安的挑衅,沈净视若无睹,只觉得幼稚可笑。
明知道子书安飞扬跋扈,沈世清也只是微微蹙眉而已,他会给予大皇子应有的尊重,却不会展现出身为人臣的过度热情,平淡且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不知何事烦劳殿下亲临?”
子书安没有开口,倒是他的秘书代替主人发难:“沈将军,这里有张画请您过目。”说着,他将一张便笺纸放在书桌上,赫然是沈净用于讥讽子书安的画像。
子书安上门告状出乎了沈净的意料,成年人遇到这种互相挤兑的小事,至多生生闷气也就过去了,他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要找家长?!沈净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着那副除了骂人的字样以外几乎无可挑剔的画像,沈世清沉声质问儿子:“沈净,解释一下。”
秘书显然不打算给沈净辩白的机会:“公然辱骂大皇子殿下,已经触犯了‘侮/辱诽谤皇室成员罪’!按照帝国刑法规定,殿下有权解除沈净的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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