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要反?”即便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皇帝还是不敢相信,世代忠勇的白家袭爵都谢的白家,居然在白楚熤这一代反了。

眼前的荣长宁实难小觑。而更令皇帝难以相信的是,离怨一边疾步迈进大殿一边说到:“无论陛下何怒,都望陛下三思。凌都来报,三日前骠骑将军梁错带了十万兵马出关,想来此时已经兵临凌都了北浔也蠢蠢欲动。”

“十万?!”皇帝不忍起身于龙椅,正想问区区禹城何来十万精兵,却又瞥到荣长宁嘴角浮出的戏谑:“加上圣上给我丈夫的十万,足够了。”

荣长宁轻舒了口气:“皇叔首鼠两端不是为纯君子,禹城梁氏北浔离氏不得不秣兵历马,以报生父知遇之恩。这些年里他们暗地经营只怕圣上欲行不仁,更有江湖游士甫先生多处斡旋,自从陛下纵容嘉裕公主对我不仁,他们都盼着,陛下你早日交出摄政王该有的一切。”

“遂你”皇帝深吸一口气,抬起止不住发抖的手指指向荣长宁:“遂你们夫妇早就等着谋反!”

“陛下此言差矣。”荣长宁不紧不慢的来口:“长宁无有大志,只望一生荣华不受羁绊,依仗丈夫的功名庸碌半生。若非陛下咄咄逼人,又何至于此?若非陛下大恩,长宁大抵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搅乱天下的能耐。”

“”

“听闻我出生前,昭成太后陷害我生父,命其征讨北塞,欲在外除之。今日陛下命我丈夫出城平乱,可我怎么听说南北两界边陲安定郡境翕然,毫无反叛之照呢?”

一席话,像是揉窗户纸一般将皇帝伪善的面孔撕捏个稀巴烂,年迈的老皇帝也突然意识,摄政王虽然将天下交到自己手中,却也早就谋算好给自己的女儿留下后路。

前十几年,自己对荣长宁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荣家受尽欺辱。可后来她求自己赐婚于白楚熤,便以为她也没什么手腕,即便是摄政王的后人也不过如此。

但骨血的承袭实在太过强大,卸下伪装的荣长宁简直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伸手便要翻天覆地,再也不是从前那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皇帝年岁大了,误杀太子宠信奸臣。赐婚与我却又反悔,宠溺长女羞辱于我,放任宠妃滥杀无辜,做了这许些糊涂事。现如今将我丈夫罢黜回家又诬陷我生父谋逆。长宁便来告诉皇叔,我父亲能给你这天下,我便能收回去。”

“你大胆!”

荣长宁豁然起身朝前上了三步,抬袖指向龙椅上的帝王:“我倒是不期望着陛下能对长宁留有多少情面,毕竟皇帝是个连自己儿子都能随意降罪的人!”

字字诛心,无力反驳。面对荣长宁的步步紧逼,皇帝竟不知如何应答。

“荣长宁!”皇帝扬起手刚要上前去,一口血喷出来,身旁宫人赶紧辅助回眼怒视荣长宁:“陛下!来人啊!拿住这逆臣!”

殿前司闻声涌入紫宸殿,荣长宁猛然回眼只问一句:“谁敢上前?!”

皇帝握住宫人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清楚,荣长宁虽大胆却行事稳健,绝不会毫无准备就站在这里。纵然禹城北浔鞭长莫及,白楚熤又被挡在轩辕门外,自己也绝不可能轻易控制住荣长宁。

“你想如何?”

见到皇帝示弱,荣长宁的眼角眉梢终于是见了些许缓和,她给了皇帝唯一一扇生门:“处死淑贵妃。”

“你的眼里,可还有皇权?”

“这皇权,本就是我父亲的。”荣长宁缓缓走到皇帝身边,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皇叔不要妄想将我们夫妇困于皇城。三日内我若到不了北浔,皇叔的凌都城便要不得了。梁离两家必拼其性命联合南疆王北塞诸部,瓜分大齐。我丈夫,会带兵冲进轩辕门将尔等,刀刀活剐!今日淑贵妃必死。我不畅快,天下都别得畅快。”

言闭,荣长宁挥气纤手喊道:“笔墨!”

左右宫人见圣上无举不敢不从,只得碎步小跑搬来桌案铺纸研墨。面前荣长宁说一句,小太监照着写一句。最后一句罢了,赶紧呈给荣长宁去看,生怕轩辕门外白楚熤冲进来将他们活剐了。

荣长宁逐字逐句斟酌着,一边踱步到皇帝面前:“就请陛下,用帝玺吧。”

“朕”

见到皇帝欲想退缩,荣长宁一把拉住他手腕,绝不留给他转圜的余地:“请陛下!用帝玺!”

说罢将手里帝玺塞进皇帝手中,皇帝嘴角微抖,好像看到盘龙柱下站着个紫袍靛衫的男人,他正斜眼看到自己。

皇帝似乎认出他是当初萧祁禤背后的谋士,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位面熟的谋士,就是当年跟在摄政王妃身边的那个小童。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好的

荣长宁已然今非昔比,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架空自己的皇位。除了顺应,别无选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