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陛下知道吗?”
容雍:“也许知道,也许假装不知道。”
李鼎:“回京之前,陛下秘密召见我哥,说皇宫不安全。”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容雍沉默了一阵道:“好女子从来不泛追求者,更何况岑三这种白身,是人人都可以追逐的对象。眨个眼,她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新娘。”
“她太冷!一般人顶不住…”李鼎笑笑,脑海里突然冒出班日的身影,一下子晴转阴,狭长的双眼依旧碧波盈盈。
“我们的太子怕是不会回来了。天色已晚,我们也回吧?”
容雍长舒了口气起身离开,为了让那群花痴不犯花痴,耗费了他许多精力,回到府中便歇下。
十月的夜微寒,李鼎跨着‘黑曜’往南街东角走去,他已经位极人臣,名誉、权势、富贵应有尽有,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如同这寂寞空无的街道。
宁静的夜,只余十数行刺耳的马蹄声,经过某处灯火通明的坊间,内里传出丝竹和调笑声。
“哼哼哼…”‘黑曜’从鼻子里喷出不屑。
这匹通体亮黑的北獏烈马是半个月前的御赐。为了逮住它,死了五个羿人,摔断了六个驯马师的腿。此刻,它在李鼎的跨下温驯得像只小羊羔。
东海食府阶前的青石板被人踏得蹭亮,若大的酒楼仅有几处灯还亮着。
何由带着两名侍卫从暗处走出:
“见过侯爷!”
“嗯!”李鼎高坐在马上,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光处发呆。
“侯爷,这里是客舍,班公子住这,岑姑娘住在后院。”何由认为很有必要提醒。他可不认为他家主子大晚上不睡觉,专程来看班美男。
李鼎懊恼的收回目光,掉转马头准备回府。
何由在后头道:“爷不见见岑姑娘吗?小人都打探清楚了,东海食府虽说是正儿八经的生意,只要细心查,就没有完全清白的店。他们的主厨心情不大好,今天的菜咸了,昨天忘了放胡椒,这是渎职,侵犯了食客的利益。只要侯爷一声令下,小人立马查封食府,到时岑姑娘只能亲自给您赔礼道歉…”
李鼎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何由的嘴巴才肯消停。暗中盯梢了一个月,聊天的人都没一个,何由滑不溜丢的嘴巴都要闭臭了。
听到‘班日’这两字,李鼎愤怒,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见到她,那个没人性的女人,此刻还不知想着谁?原本打算过了生辰在腾出手来处理岑珺,这一刻,他不能忍受她与班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他必须出手。
翌日,岑记布庄
岑珺一门心思想讨班日欢心,岑姑母为了替她制造机会,把布庄交给她打理。
班日寅时起床练拳一个时辰,卯时等她起床一起用早膳,然后他们一同来的布庄。
观察了一上午,岑珺也没发现班日的嗜好,班日就像四月的天气——舒爽怡人,于情人之间缺了几分热忱,许是修禅的缘故吧?岑珺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此刻,班日静静地坐在内间看书。内间与客堂只隔着一扇鲛绡屏风,班日专注的目光迅疾地在页面扫过,却把耳朵留在了客堂。他修禅,六感又是天生的敏锐,耳力早已练就的跟狗差不多。自从父亲一行人住进东海食府,他的神经也敏感了十度,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让岑珺在自己的耳力、目力所及的范围。
‘直率’的性子在交际中,大多时候能让对方心里极度舒适,但也有些时候,有些人,喜欢婉转的沟通方式。岑珺的聪明直率,能解决大多数客人吹毛求疵的问题,有些时候又显得不灵便。
午后,一位妆容华贵的中年胖妇上门提衣,新衣是褐色新菊纹交领直裾,自从武安侯的洗尘晏过后,岑珺那身淡色新菊纹便在京中时兴。新衣一上身,胖妇人便不高兴了。
“我是冲着你们家的花样新颖来的,但这颜色我不喜欢,不衬肤色!我要换。”
颜色不喜欢,选料子的时候怎么不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做生意讲究的是买卖双方的需求得到满足,后续才有持续交易的可能。
佟掌柜呐呐:
“这是量身定做的,卖给别人尺寸也不合适。真换不了,要不,您再做一身?”
“不衬肤色我怎么穿?我就要换。”
佟掌柜为难的朝岑珺望去。
岑珺胸口鼓着气,正要分辨。
班日从里间迈出:
“确实不衬肤色,不过显瘦。光瞧夫人背影,比十六的姑娘还要婀娜。”
直裾不显身材,更何况是暗色。胖妇人对着镜子左顾右看,心里美滋滋的。
班日:“至于肤色…多扑几层粉便是。夫人这般年轻,只要多沐药浴,饮食清淡多茹素,日子久了,不用扑粉也白。”
胖妇人羡慕的仰视班日,这种话由他这般肤白胜雪的人说出来,由不得旁人不信,更何况班日生得一副小白兔的纯洁模样。
胖妇人笑了,笑中带着讪意:
“看不出来呀?公子生得这般高拔,竟然是个吃素的。”
班日听出了她话里的含意,瞧了眼岑珺,见她没有解围的意思,低头腼腆。
胖妇人从头到脚打量岑珺与班日,目露喜色:
“你们爹妈怎么喂的?怎么长的比竹子还高?”
班日头一抬:“我们吃东海食府长大的。”
“去过一次,味道是好,就是贵了些。若是我儿能长到八尺,贵也是值得的,改明儿就带着孩子们去东海食府。”胖妇人道。
继续闲聊了一阵,胖妇满意的提走了新衣,走之前还订了一套藕粉直裾,一套泥金色男款圆领直裾。藕粉女装是班日建议胖妇穿的,泥金男款则是胖妇人见班日穿的好看,要给家里那位做的。
班日几句话促成了三单生意,最重要的是客人也满意,若是岑姑母在,恐怕又会忽悠班日到前堂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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