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杜文丽打来的,她才接了电话。

“你想起来了么?”她问。

“想不起来了,没找见?没找见那就是我真的卖了。”

杜文丽在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随即又开始念叨她,“你说你这突然找这个东西干嘛,都这么久了,谁能收拾上啊?加上晓东也走了,我留着这些东西,触景伤情么?”

“行了,您歇着吧。”

她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诶,关先生问你怎么回事,我给他说你发神经回老家了,我估摸着他放心不下你去找你了,你啊,上次的歉还没道呢吧?又开始给人吊脸子?”

杜文丽在那头训斥她。

“我真的不跟您说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姜静说着,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一本一本书翻完,已经快十点了。

肚子里空空如也,她决定出去吃个早餐了再回来找。

刚下楼,就遇到了楼上的妇人。

她这才想起来人家好像在楼下的小铺子里开早点铺子。

“诶,小姜,东西找到了吗?”

对方看她灰头土脸的倒也不嫌弃,找了个空座位招呼她坐下。

“你这么久没回来了,姨请你吃早餐,吃饱了再说。”

她确实饿得慌了,也没有多说,只是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

对方给她端来一笼小笼包,还有一碗白粥,外加下饭的小菜。

她草草地吃了几口,因为吃的急,倒是很快就饱了。

“对了小姜啊,文丽现在怎么样啊?听说生病了,去市里治病了,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她吃饭的空档,妇人边忙碌着,边抽空跟她聊天。

“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了,做手术就可以治愈了。”

姜静斟酌着说辞,并没有说杜文丽压根就不想住院的事情。

说出去估计又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了。

“哎,我要是手头铺子不忙,我也想去市里看她,还好啊,她现在有能力治病,当时晓东去世了,别人不是赔了一大笔钱嘛。”

妇人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你说晓东要是还活着,这小日子过得得多红火呀!”

姜静默了默,不答话。

“房子被财大气粗的药厂征了,拿着那笔钱,去城里过日子,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姨,您也知道当时药厂征房子的事儿?”

姜静忽的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这有啥不知道的啊?当时咱们邻里八乡的,都以为你家要飞黄腾达了,还有,还有那隔壁的小韩的房子也被征用了,大家都羡慕得紧呢!”

妇人擦了擦手,麻利地收拾着旁边的桌子。

“当时晓东不愿意把房子给别人,我们还都想不通,都劝他呢!哪里知道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哎,造化弄人啊!”

姜静扔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谢谢姨,这小韩家,怎么联系啊?”

“小韩,你找小韩做什么啊?”

妇人不解地蹙眉。

晓东去世后,房子确实是被三合制药给征走了。

只是,晓东出事的事情,跟三合制药有没有关系,她还无从得知。

目前,她只能找小韩询问了。

“他们啊,拿了一笔拆迁款,好像搬到市里了,不过我有他电话,我给你!”

妇人热心地拿出手机,翻了半天找出个号码来。

“我帮你拨通,你跟他说!”

没一会儿电话当真通了。

“那个,你好,我是晓东的姐姐,我叫姜静。”

她礼貌地自我介绍。

“啊,晓东的姐姐啊?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高材生,怎么了,怎么找到我了?”

那头似是认识她,飞快地应和道。

“我想问问你当时被三合制药征地造厂的事儿。”

姜静开门见山地说。

“害,当时对方愿意给我们一个门面三十万,唯独晓东不肯,他那个铺子好不容易有点知名度了,不想搬也可以理解,后来我们那条街就剩他一户了”

说起晓东,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阵唏嘘。

“你说,要是晓东直接答应了人家,哪有后面这么多事儿啊?”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了?”

姜静心一沉,低声问。

“这晓东不搬,人家那厂子迟迟不能动工,这不三天两头上门协商么,有一次闹得不高兴了,还大吵了一架,哎。”

“也就是,晓东其实跟药厂那边的人闹得很不好?”

姜静的心乱糟糟的,说话的气也不是很足。

“我记得是这样,你那时候在外面打拼,不知道这些事儿,我当时跟晓东是门对门的铺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谢谢啊,小韩。”

她道了谢,随后挂断了电话。

在自己的手机上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她才付了早餐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走。

临走前,她还是打了个车,来到了三合制药厂的外面。

如果,如果事情如她推测的那样。

关景厉为了开下这个药厂,为了征到晓东的这块地皮,而采取了那些非人的手段,她必然要为晓东讨回个公道!

“诶,干嘛的,这里不许外人靠近!”

她对比着当年的照片,一步一步对比着晓东当年店面的位置,还没看清楚,上次那个来撵她的保安又来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她对比着厂子的地图,才发现晓东当时的地方确实很好,正好居中,严重干扰到了药厂的布局,只要他不同意,这厂子得一分为二,将他隔在中间。

也难怪那些人气急败坏。

她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大门,才转身要走。

“我看你有些眼熟!”

保安忽地开口道。

“你上次也在这跟前转悠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脚步一顿,对方已经提着个电棍过来了。

“这是我家乡,我想找童年记忆里的小商铺来着。”

姜静将手里的旧街道照片给他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解释。

“可你上次也来了。”

对方一脸怀疑地看她。

“是。上次我没找到,所以这次想再来看看,毕竟,我有一位亲人,生前居住在这里,我来怀怀旧,没别的意思。”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慌张,语气也平静得无懈可击。

对方打量了一眼她消瘦的身子,看着她身上也没什么拍照设备,心中的疑虑才打消了些。

“那,我要检查一下你手机里的照片,因为这厂里有机密,我得检查。”

姜静手机里倒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但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些人藐视他人自由权的行为。

“不好意思,您无权检查我的手机,手机属于个人隐私,您没有正规条文,就没有权利侵犯公民的个人隐私。”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看着对方脸色不太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你这意思,是不给咯?那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来窃取商业机密的!”

保安说着,拿出对讲机就要叫人。

“我就算窃取商业机密,也跟你没有关系,你个人无权侵犯我的个人权利,你叫你老板来也行,让他报警。”

姜静也来了脾气,看着他们这蛮横的嘴脸,想着晓东当初面对他们的时候受的那些委屈,心里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保安没想到遇到她这么个硬茬,拿出手机就给别人打电话,没一会儿,又趾高气昂地回来了。

“我老板没时间见你,你赶紧走!我可是记住你这模样了,监控视频里也都有你,只要你做了什么坏事,我们第一时间找你!”

姜静闻言冷然扫了他一眼,才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将门都锁了,她才准备回海市。

杜文丽说关之年应该来找她了,但是她也没见他来了,便买了张火车票,回去了。

因为她的手指开线了,她只好又去了一趟医院。

“你这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这手指缝个针都能开线了。”

医生一边帮她拆着线,一边无语地教训她。

“没怎么注意。”

她低声解释。

“给你重新缝个针,你得挂点消炎针,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好的。”

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买了一堆消炎药,她本想回家,想了想,又转悠到了住院部。

她没去找陆佳依的病房,而是找到了一边的医生办公室。

“医生,请问,那个加护病房的病人陆佳依,怎么样了?”

“她啊?她情况,不太好。”

医生听说陆佳依的名字,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啊?很严重吗?”

“颅内有瘀血,得做手术,风险还是有点大的,做完手术会不会醒来,也是个未知数。”

“有生命危险吗?”

姜静心里一沉,忍不住低声问道。

“反正情况不乐观。”

医生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

她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跟医生道了谢,她出了办公室。

“姜律师,你怎么来了?”

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突然响起,让她后背一凉。

一身西装的关景厉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她的身后,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些探询。

看着他无懈可击的表情,姜静的心中猛的一沉。

想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股子怒火从内心直冲头顶,让她险些没把持住。

“我惹到你了吗?”

关景厉是什么人,在商界呼风唤雨这么些年,她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将她的心思读懂个几分。

显然她的表情有些失控,让他抓到了不一样的把柄。

“我的手受伤了,过来包扎。倒是关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她狠狠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问。

“我听说你出了车祸,准备过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关景厉淡淡地说着,目光清冷地打量了她一圈,随即淡然地笑了笑。

“我是没什么事,我朋友伤的比较重。”

姜静抬眸看他,眸光里没有什么情绪,直勾勾地落在他的俊脸上。

“我很遗憾。”

关景厉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沉郁的嗓音仿佛带着些得意的低笑,如同恶魔的低语,令人心中抓狂。

“那,您先忙吧,没什么事我得回家了。”

“好好休息。”

别过了关景厉,姜静几乎是脚下生风地一头钻进了打开了电梯门。

进了才知道,电梯是上行的。

也不知道关景厉有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她也不是怕他,只是她现在还没做好迎战他的准备。

他想弄死她,可能跟踩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一路胡思乱想地回了家,关之年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闹哄哄的,她定睛一看,林肖居然也在。

一个小小的二百平米房子里,活生生挤了五个大人一个小孩,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见着她回来,还是张姨先过来接过了她的行李。

“小姜啊,回来了?吃午饭了没?我正准备做饭,有想吃的菜吗?”

“辛苦了,张姨。”

她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某人,摇了摇头,上前要给自己倒水喝。

“哎呀小姜,你这手怎么又出血了?衣服上都是血。”

“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肖,他一溜小跑过来,发现姜静的伤口裂开了,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静姐,怎么不小心点?”

“使劲造吧,到时候小命造没了,就人生完满了。”

关之年吊儿郎当的嗓音幽幽地从那边传了过来。

姜静懒得理他,接过张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杯,才作罢。

“静姐,快休息会儿。”

林肖忧心忡忡地将她引导到沙发那边坐下。

“听说您一个人回眉县了,关先生正叫我来商量该怎么办呢,您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事。”

她舒了口气,脸上不想说的表情很是明显。

“有事您可一定要说啊!别看关先生这样,我可是很能干的,不然怎么能兜得住关先生那样造呢?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哦!”

林肖拍着胸脯,异常认真地毛遂自荐道。

姜静扯了扯嘴角,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我是许久不发脾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关之年说着,一只抱枕就朝林肖的头上飞了过去。

林肖稳稳地接住了抱枕,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姜静慢腾腾地站起了身。

“关之年,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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