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骏伸手就把他给抓了过来,“你还好意思在孤面前说你做过刑名师爷,你说说,这事儿和贾府有什么关系?即便有过错,那才几两银子的错儿?”

王长史赶紧陪着笑,“王爷,若事情只是这样,臣半个字也不会说的。关键是这丫头有了身孕,一尸两命!”

宁骏皱了眉,“这是谁,如此狠毒?”

王长史道:“正是先荣国公嫡孙,荣府大房嫡子贾琏之妻王氏。那贾琏生的风流,一来二去勾搭了王氏的陪嫁丫头。不曾想这王氏好妒成性,每日折辱这丫头,寻些小错便打便骂,终于赶了出去。”

宁骏想了想,这倒像王熙凤的风格,“你不是盯着贾珍的吗?怎么改盯人家内宅女眷了?”

王长史笑了笑,见宁骏问起,忙躬身回答:“王爷,贾府荣宁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好了!”宁骏摆摆手,“他们家的事儿,孤比你清楚的多,不用你在孤跟前叨叨。说说你想干嘛?”

王长史眼中闪过狠毒,“王爷,咱们可以从这一点锲入,只需找他们几个下人告首,纵然最后平息了,他们的名声也臭了,这里头的操作并不复杂。”

宁骏敲了敲几案,“他们的名声臭了,孤这个忠顺王的名声也好不了哪里去。不要将人家当成傻子,许多人盯着孤呢!”

王长史欲言又止,多好的一个机会?

这时宁骏站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黑材料,“你将王氏害人致死,还有什么包揽词讼,放印子钱取利的材料交给孤,孤自有用处!”

王长史后知后觉,“王爷,不如拿这个要挟……“想想也不可能,要挟她一个内宅妇人做什么?

宁骏瞪了他一眼,“有点出息,准你预支一个月办差银子,去锦香院散散心。这事儿你便不用管了!”

王长史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宁骏看着他的背影,有这么一个时刻寻贾家茬儿的长史,连自己都下意识的想要去对付贾家了。

好奇的翻看王熙凤都干了些什么?

印子钱去年得了三千多两,帮人递条子让一个死囚改成了流刑……

“啧啧!”宁骏一边看,一便感叹,以前只知道凤姐在荣府内称王称霸,想不到在外头也风生水起,粗略算一算,一年下来的外快银子至少有一万多两!自己的亲王俸银还比不她呢!

“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唐良!”

门外应声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越发在太阳底下都晒不出影子的包打听头目,也可以理解为侦缉队队长周良。

宁骏把手中的材料交给他,“你想个法子,让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荣国府二奶奶王熙凤的房间里!”

周良想也不想的收在怀里,“王爷放心,臣一定办到!”

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宁骏很欣赏他这样的办事风格,那王长史就是心眼小,格局始终有限,要不然也不会是个不不下的王府长史。

当天下午,就在荣国府凤姐院内西次间,凤姐只穿着家常的朱红绣金褙子,同色抹胸,肉粉色长裙,在南窗下的炕坐着,慵懒的问道:“二爷哪儿去了?”

平儿拿着一个包袱进来,笑道:“咱们那位爷,奶奶还不知道?一准儿去东府里吃酒看戏了。”

凤姐听了疑问:“今儿没听说那边有什么喜事啊?”

平儿将包袱放在炕桌打开,有大小的银锭,碎银和不少银票,“珍大爷要吃酒,还管有没有喜事?这是来旺媳妇儿送来的这个月的利钱银子,一共是三百二十一两。”

凤姐只看了一眼,笑道:“这就叫借鸡生蛋,银子在我手过一遭,偏生出这么多来!”她得意洋洋,往后靠在锁子锦靠背,“外头没说什么吧?”

平儿把银子收起,银票藏在柜子里的一个锦盒内,“索性每月的月钱不曾短了,谁还敢胡说?”也有风言风语,终究只在背后嚼舌头,告诉了她又要闹出事儿,不提也罢。

凤姐搬过边的引枕,见底下压着一摞纸,便拿过来,“这是什么?可是你收的?”

凤姐不识字,递给平儿,平儿拿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如叫彩明过来瞧瞧?”好厚一打呢!

“先不忙!”凤姐想了想道:“既然不是你我收的,那便是琏二爷?许是要紧的东西。先收着,等二爷回来再问吧!”

平儿随便翻了几页,又道:“二爷今儿一早出去,现在也没回。他要有紧要的什么东西收着,不会不告诉咱们。再一层,若真是二爷有什么东西瞒着咱们,也不该藏在明处。”

凤姐坐起来,沉吟一刻,“去叫彩明……不,去叫旺儿媳妇!”她还是决定弄清楚面写的到底是些什么!

平儿掀了帘子出去,不一会儿叫来来旺家的。

来旺家的是凤姐的陪房,凤姐许多事都是瞒着贾琏交给他夫妻两个做下的。

她笑道:“二奶奶,才我和平姑娘说,奶奶真个儿最英明不过了。”

凤姐面春风带笑,“我毕竟年轻,什么英明不英明的?自己人说这些也没意思。在家里任我操碎了心,也还有寻我的错儿,甚至巴不得我早死的!哼,我什么不知道?”她有感而发,说到愤懑处,重重的拍在炕桌,将来旺媳妇吓了一跳,脸色登时就白了。

平儿笑道:“有人就是不理解奶奶的苦心,随他们去吧,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说着拿起那叠纸交给来旺家的,“你瞧瞧这个?”

来旺家的心神不宁,本就胆颤心惊,才看到纸的头一段,便惊吓的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二奶奶,真不是我传出去的啊!”

就要磕头。

她这么来一遭,倒把凤姐吓住了。什么传出去的?

她已经想到了纸大概会写一些什么,冷笑道:“不是你?不是你,这面怎么写的清清楚楚?”她声色俱厉,定要问个明白。

来旺家的肝胆俱裂。二奶奶的手段不用说,秋儿那丫头已经用自己的命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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