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来人一身黑衣,连手指上一枚扳指,都是黑玉所制。

“秦公子来了。”

“见过荣亲王。”

“姨母呢?可还康健?”叶玿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秦淙也不客气,只拱了拱手,道,“夫人安康,牢王爷挂记。”

“此番现身,可是姨母有什么吩咐?”

秦淙笑了笑,没有答话。

叶玿会意,摒退了左右,“说吧。”

“夫人希望那个人能死在牢里,或者,半死不活也行。”

叶玿不觉得诧异,只微低了眼眸道,“姨母怕是高看了,本王有何能耐,能够将一位王妃,悄无声息得杀死在大理寺牢中?”秦家在南部一方独大,顺遂惯了,竟觉得在这雁城,也能毫无顾忌得作威作福。他虽有不满秦淙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却也未发作。

秦淙对叶玿的顾虑也不意外,不过秦夫人的想法,他还是要带到。

“先说此中利弊,再说有无可能。此番叶玿没有选择陈家,若我们为陈家出了这口恶气,陈家岂不懂得投桃报李?此其一。苏寻与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杀了随念,也算出了口恶气。此其二。苏寻现在是宁安王,可你我皆知,他是那位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他的地位,随时可能跃居众人之上。这次机会难得,以他二人夫妻情深,随念有所闪失,势必也能重创苏寻,此乃妇人之所愿。其三。所以,这一次,咱们没理由不费些心思。”

叶玿听了,一时没有言语。虽然秦淙只说苏寻与姨母有仇,可说到底,这是他同苏寻的不共戴天之仇。

当年,母亲贵为皇后,父皇却被苏寻之母吸引,引得母亲猜疑妒忌,间接害死了苏母。而母亲也因此为父皇所厌弃,郁郁而终。小时候,他从未见母亲笑过。永安殿里,是永远的安静,可永远不曾有真正的安宁。

他没有说话,秦淙也不催他,只静静品着茶。

待他一盏茶喝得见底,叶玿放开了口,“这些理由,本王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在此之前,你们也同苏寻打过交道,不是个善茬。这回虽然他夫人因罪入狱,但凭着那封父皇已过目了的信,这罪,只能往轻了判。本王与姨母向来一心,只这回,要想重创苏寻,大抵会操之过急。”

他说话的过程中,秦淙一直听着,待他说完,才起身恭敬回道,“夫人自然知道此事不易,只是机会难得,好好设计一番,定能有所收获。”

“哦,你且说说,打算如何设计?”叶玿终于有了些兴趣。

秦淙附耳上前,细细说来。

今天是随念受审的日子。

主审官是皇帝儿子,荣亲王;证人是皇帝的另一个儿子,靖亲王;受审之人,是宁安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连大理寺卿都只能屈居下座。

这案子在坊间传得轰轰烈烈,皇帝再三催促,尽早结案。

苏寻去皇帝面前求了圣旨,也允他在堂下坐着。随念不想让他来,但却没拗过他。

叶玿看了眼跪在堂下之人,目光兴味盎然,“好些年没出过这样大的案子了,宁安王妃可真不是一般人。”

“荣亲王过奖。”随念虽然跪着,脸上的表情却极淡然。

叶玿懒得同她做口舌之争,看了眼面前陈述案情的卷宗,随意翻了翻,又扔回桌上。另一张陈琰通敌的信件,连看也没看。

“这案子情节简单,本王陈述一遍,若有不妥之处,再由随副将补充。”

说罢,他站起身来,踱步到堂下,慢悠悠道,“据犯人随念所述,本是去舒尔河搭救哥哥的随副将,意外碰上了在乌蒙国边境巡视的乌蒙大将淳胥,一番恶战,随副将大胜,淳胥为保性命,给随副将献上了那封据说是陈琰写给他的亲笔书信,里面记录了陈琰串通敌国,妄图出卖我国军情的事宜。随副将回营后,便拿这封信同陈琰理论,陈琰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却被随副将反杀之。本王所述?随副将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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