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将雀鸣关在了双月宫。”秋香俯下身,给坐在梳妆镜前的秦云锦小声说着。
“关去大牢啊,关在双月宫做什么。”秦云锦将头上发簪拍在了桌上,震得桌上其他首饰都跟着抖了抖。
双月宫可是当今太后刚入宫时住过的地方,是先帝初次临幸太后的宫殿。后面先帝下令来来回回翻修了好几次,就是为了让不愿搬走的太后住得舒服。那贝阙珠宫的模样让多少后宫佳人为之羡慕倾倒。
它不仅是荣华富贵的代表,更是一个女人至高地位的象征。
后来皇上登基,太后搬去了慈宁宫,双月宫便被空下来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人向皇上提起搬去双月宫的事,就连秦云锦也从未想过。
毕竟太后还在世,没有太后的许可,怎能允许有后宫之人对她不敬。
秦云锦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雀鸣这个妖女又使了什么妖术,怎么一进宫就进了如此重要的地方。
“罢了,等她罪臣的身份暴露,任谁也救不了她。”
秦云锦指尖轻抚过自己的脸庞,左右瞧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仿佛信心满满的她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立后一事由不得马虎,杭鸣谦早早就拟好了诏书,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将诏书放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他又往书架最里处走了几步,取出了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木盒,打开拿出泛黄的旧约再一次细细端详。
要说父皇为何要同宁国定立约定,他以前是想不明白的。毕竟自己刚登基的时候第一个想要终止往来关系的就是宁国。
宁国国主宁洲,荒淫无度,整日流连在歌舞升平中。要君主的样子没有君主的样子,要男人的样子也没有个男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宁国太上皇是怎么安心将这位置交给他的。
在杭鸣谦眼里,宁洲压根就是个末流人。但父皇却选择了同这样的国主联姻。
现在静下心想来,应该是贪图宁国的地大物博吧。在周边的各个邻国里,宁国有着仅次于杭洛国的土地和众多的子民。可偏偏这些肥沃的土地在各处都有远近闻名的边大将军带的兵驻守,排兵布阵的格局牢不可破。
只要边将军在位一天,其他国家就没有攻破防线的机会。
杭鸣谦也曾听闻父皇用重金想要将边将军收为己用,但边将军说什么也不去杭洛国,依然坚守在宁国。
想来如今雀鸣,哦不,边璐茗,她的那副倔劲,就是跟她父亲学来的吧。
但是太倔,就成了死板。杭鸣谦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她受到了磨练还是太少,又或者是被沈谧和她父亲宠坏了。较起真来身上的棱角能毫无分寸的刺伤人,做事又过于冲动。等她真正学会了敛起锋芒,想来就能成为他期望的一代帝后了。
杭鸣谦收起了易碎珍贵的旧约,将它重新放回盒中。
随着门上铁链叮呤哐啷的声音,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从门外钻进的强光让雀鸣长居黑暗的眼睛有些受不了,不自觉的又把头埋进了抱着膝盖的臂弯里。
“为什么不吃饭?”杭鸣谦的声音简直令她作呕。
雀鸣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靠在床边低着头,也索性闭上了眼,像是没听见的样子。
“地上凉,起来。”杭鸣谦向她伸出手,想要像上次一样扶她起来。
“滚,别碰我!”雀鸣一挥手打掉他的手,眼中充斥着红血丝,仰着头瞪着他。像是一只疯狂的小兽,随时都能跳起来咬人。
“大胆!”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公指着雀鸣大喊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杭鸣谦又直起了身。和刚开始相遇的时候一样,他始终都如同一大朵黑压压的乌云一样,笼罩着雀鸣。
“......是。”
也不知道退出去了多少人,半晌过后,宫殿又恢复了寂静又半明半暗的状态,雀鸣这个时候才觉得眼睛好受了些。
杭鸣谦从地上捡起被雀鸣撕碎的纸片,“看来你还没想清楚啊。”他将纸片撂在桌上,衣摆一挥索性坐下,看着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的雀鸣。无助的模样令人心疼。
“我说过了不可能,”她抬眼盯着杭鸣谦,通红的眼中几乎能放出杀人的剑来,“如果你是来说服我的那你最好死心。”
“前几日沈谧派了人来宫中请太医。朕现在给你带来了,就在门外......”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需要。”雀鸣倒是希望自己病情恶化,说不定还能勾起他的怜悯之心,放过她和沈谧。毕竟雀鸣也是因为救他才中的这毒。
“那你总得把饭吃了吧。”杭鸣谦明明记得她是爱吃东西的,怎么这御膳房做的饭菜还入不了她的眼么?
“没有沈谧我吃不下。”雀鸣也不是什么都吃的,那样的鸿门宴还不如不要。
“朕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再不签你会后悔的。”
雀鸣太犟了,杭鸣谦没有那个耐心开导她。反正过两天她自然会暴露身份,既然她想耗着,那就耗着吧。
“等等!”杭鸣谦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雀鸣一声叫住。
想通了?
“沈谧他怎么样了?”
她开口闭口都是沈谧,让杭鸣谦心中充满不悦。他没有回答,甩下袖子就走了。
“我问你话呢!你把他怎么了!”雀鸣追上去拍着门大喊,但是剩下的只有回荡在殿里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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