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两人准备出门之际,忽听院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谢春喜一愣,咦了一声,搁下菜篓往门口走去,想要开门看上一看。

“咚咚咚!”

才刚摸到门扇,就听外面一阵有力的敲击声,吓了谢春喜一跳。

他缩了缩手,嘀咕道:“谁呀?”

就听门外人高声道:“皇帝陛下有旨,请昌乐九年新科状元谢连衡接旨!”

谢春喜:“……!”

这是谢春喜二十多年生命里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皇帝两个字,一时人都傻在了那里。

倒是屋里的谢连衡听见了这声喊,连忙推门出来,整了整衣冠快步往院外走去。

前来宣旨打头的是位绯衣内侍,谢连衡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垂首拱手行礼:“昌乐九年新科进士谢连衡接旨。”

那内侍打量他片刻,捧出一卷双轴白色祥云木质卷轴,缓缓展开,念道:“朕听闻今科状元谢连衡,良才美质,品貌皆宜,特赐金花、大红麒麟服、金鞍朱马、旗鼓开路,令游街。于明日巳时打马自奉天门出,经正阳门、午门、崇文门,绕内城三街,再往明澄湖曲水亭赴闻喜宴。”

谢连衡有片刻没能反应过来。

昌乐帝不喜繁文缛节,旨意写的平铺直叙,简洁明了,但……骑马游街?

前世今生,谢连衡都是头一回听闻到这样的赏赐。

历年来,每届进士在赴朝廷赐下闻喜宴时,会成群结伴打马往明澄湖去。路途之中,百姓围观、权贵捉婿,最是风光。

着金花红袍,有锣鼓开道,自皇宫正门而出,骑朱鬃马绕城游街——这是何等的恩赏和荣耀?

谢连衡面上仍勉强维持着镇定,心中既是震惊又是震动,当然还有满腹的疑惑。自己何德何能当此等隆宠、开此等先河?

他来不及多想,便先双手上托,恭恭敬敬地接过内侍手中卷轴:“新科进士谢连衡接旨,谢陛下恩赏。”

他正待起身,却听那内侍有些阴柔的声音道:“谢状元莫急,陛下还有一旨。”

谢连衡只得继续一头雾水地拱手等着。

只见内侍一边从怀中捧出另一份卷轴,一边展开来一边冲他露出个热络的笑容来:“却是要恭喜状元爷了。”

谢连衡打眼一看,竟见这一张旨卷竟是以碧玉为轴、绣祥云腾龙飞鹤七色绫锦为底,心下不由大惊。

像这样的规格,在本朝是只一品以上大员才有资格接收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内侍却已经开口宣旨了:“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制曰……”

这个开头,已经说明这是一份相当正式的旨意。谢连衡心中一时连番思索猜测,却属实是摸不到什么方向。

“……兹闻昌乐九年进士谢连衡,扬州人士,学富五车、少有才名,清约文达朝野,经明行修、忠正廉隅,年及弱冠而无有妻室。今朕有女李氏止戈,恭谨端敏、行端仪雅、礼教克娴,岁及芳年待字金闺……”

“……择吉日完婚……昌乐九年四月。”

谢连衡:“………”

将旨意内容一念完,那绯衣内侍便笑容满面地将玉轴递给谢连衡,口中连声道:“谢状元,恭喜啊,恭喜。谢状元可真是好才气又好运道,接连人生两大喜啊!今日容咱家讨个巧,便在这里问一句驸马爷安了!”

谢连衡:“………”

他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才将玉轴接过,口中道:“谢过中贵人吉言。”

那内侍说:“咱家姓梁,单名一个元,现在内侍省任都都知。”

谢连衡拱手一礼:“梁都都知。”

梁元便也回以一礼,笑容可掬地令身后侍从们将一应赐物抬入院中,才道:“那咱家这就走了,驸马爷留步,留步。”

谢连衡再度回到院中,捧着两卷圣旨,又低头看向地上两大口雕了祥云缀了红花的木箱子,久久不能语。

今日种种,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谢春喜站在一旁,也呆着。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半晌,才有谢春喜呐呐地道:“……恭喜少爷?”

谢连衡:“………”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屋中走去:“我往家里写封信,你跑一趟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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