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是。但你若是被它踏死过一回,便无论如何也再喜欢不起来了。
止戈望了他片刻,道:“这可不成,即使做文臣,也得会些骑射为好。”
如今天下混战,大景铁马刀枪打下的国土,朝中不论文臣还是武将,个个都是能上马作战的主。
谢连衡:“……我会。”
君子六艺,哪有不会的道理。
然后他发现对面的昌平公主又在盯着自己细细打量。
直至谢连衡被盯得开始目光躲闪、以袖掩面低头饮茶时,止戈才道:“无碍,我总会护着你。”
谢连衡顿时被茶水呛住,咳嗽连连。
也许是他那目光里的意思太过明显,止戈微微皱眉,注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你我总要成婚。既是夫妻,自然同心一体,更不必拘泥些繁文缛节。”
“我今日邀你过府,一来两人相见,也好叫你知道我的音貌形容。二来交谈一番,互知些脾性,能于大婚之前多些熟悉。最后,就是希望能与你达成共识,早日心意相通,彼此勿有介怀。”
她伸出手来:“我以真心相待,也望你日后同样如此。”
突然听到这样一番开门见山的话语,谢连衡低头看着她的手,心中已是今晚不知第多少次感到惊讶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世上怎么会有……会有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就坐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即将要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
接着,他刚放下茶盏,就惊觉有一只手握了上来。谢连衡反射性的一缩,还没能挣脱出来。
他愣愣地低头看去。
就见一只手掌覆盖在了自己的右手背上。
那只手生得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齐整,毫无丹蔻痕迹。它温热且有力,谢连衡甚至感觉到了那一根根指腹间带着的那层薄而硬的茧。
昌平公主的脸近在咫尺,既不细腻也无粉黛,但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明亮。谢连衡有些恍惚地觉得,自己闻到了她发间的味道。很淡,区别于周围的梅香。
他与她对视了数息,转过脸望着亭外洒满月光的梅花林。谢连衡抬起左臂,有些茫然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一阵一阵急促地跳动着,有如鼓点。
良久,他听见她对自己说:“宵禁将至,这便送你回去了。”
止戈把谢连衡送到了府门处。
她骑马,他乘车。
谢连衡坐在车中,听着耳畔轧轧的车轮声,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也没想。
一直到公主府黑色的大门洞开,车子从中间缓缓驶出时,谢连衡才忽然动了动,抬手撩起车帘。
止戈在门边,高坐在马上,看了过来。
谢连衡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问了出来:“……为何是我?”
止戈说:“什么?”
谢连衡扣在窗沿的手指紧了紧,平日清润的声音此时有些哑:“殿下为何,选我?”
他又叫殿下了。
谢连衡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驸马究竟是昌乐帝定下的,还是真的是止戈自己选的。但他就是忽然想问,也确实问了。
止戈这回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她此时仍旧披散着头发,也仍旧穿着那身有些松垮的白色长袍,闻言笑了起来。两手一勒缰绳掉转马头,回头时扬声笑道:“见你生得俊!”
谢连衡:“………”
马蹄声哒哒远去,谢连衡也坐回了车里。车子缓缓驶离。
车厢外,那叫金喜的内侍熟练地赶着马。厢内谢连衡靠在软垫里坐了会儿,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锣声。
他想坐起来看看,手臂刚一动,袖中忽然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在车厢底部铺着的褐色厚毯上。
谢连衡低头看去,见是那两朵御赐金花。
他俯身捡起来,却发现上面的好些花瓣在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给捏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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