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家父近来繁忙,却无一日不挂念大人,这不,知道晚辈今日前来颍州办事,便将早已为您备好的这副字托我带了过来,晚辈原想着这么晚还来打扰大人不合时宜,等明日上午正式拜访时再奉上,可后来一想啊,明日上午您怕是公务繁忙,为这等小事来叨扰您就更不合时宜了。”王莫为看着秦大人对自己带来的礼物爱不释手,醉心欣赏的样子,打从心里佩服父亲,父亲总是能做到投其所好。

此时,秦之通已从那副字中回过神来,听闻王莫为言语恭顺而随和,透着股子自来的亲近劲儿,顿时便对这个毛头小子另眼相看,不禁想着如此年纪便有此等气度,见着自己这个知府一不惶恐,二不献媚,三不拘谨,能将送礼一事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就好像亲朋好友之间的礼尚往来一般,这让他在王莫为这个晚辈面前倒是释然了很多。

“哈哈……贤侄见外了不是,本官与你父亲那是多年的交情,今后但凡是你能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合时宜。本官看着你们这小一辈的如今都勤奋勉力,就打从心眼里高兴。这大黑天的赶来颍州,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没顾得吃饭吧?”秦之通也是给足了王莫为面子,王莫为听着秦大人一番热络体己的话,心下也明白这秦大人不过是看父亲的面子,更是看这幅墨宝的面子,所以,依旧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敢逾越。

“不瞒大人,父亲交办的事儿,又是大人您的事儿,那便是天大的事儿,莫为晓得轻重缓急,吃饭早一时晚一时都不打紧,晚辈怕若是耽搁了,过来晚了再影响您休息就不好了。此番过来颍州主要是为了和春秋医馆的一桩生意,明日便启程回亳州了。”王莫为边说话边谦恭地作了一揖。

“哦?你这孩子,忙什么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啊!那便在我府上用些粗茶淡饭吧!”秦之通言语间也表现出了对王莫为的关心和看重。

“多谢大人美意,这教晚辈如何受得起!莫为晚一点还要见一个朋友,就不在您府上过多叨扰了。家父在来之前叮嘱过晚辈,您平常习惯早睡,让我别在府上停留太久。晚辈这便告辞了,待家父得空一定亲自过来登门拜访。”

王莫为抱拳后退几步便欲离开,此时秦之通从座位上也站了起身,以示相送。

“这春秋医馆的东家与本官曾有过一面之缘,若有什么难事告知你父亲,不必见外,本官定不会袖手旁观。”秦之通在王莫为临走前算是对王家许了个承诺。

王莫为离开后,管家在一旁感叹道:“这王壁倒是有心,知道您喜欢字,一早就给您备好了,还借其子来颍州谈生意的当儿给您带来。也不枉您对王家方才一诺。”

秦之通一边欣赏着案桌上的字,一边回道:“王壁有心不假,你当他真是一早备好没时间给本官送来吗?不过是遇到事儿了才送来罢了。”

管家琢磨着大人方才的话,那是话中有话啊。又道:“大人是如何料到他们和春秋医馆会有麻烦?您当真会在这件事上出手相帮?”

“其一,王壁之子如此晚才到颍州,想必是事态急迫,情势胶着。其二,给本官带来这般贵重的礼物,而不似寻常见面礼的分量。可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他王壁不可控制的地步了。本官为何不帮?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秦大人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

“大人,料事如神啊!可是,这万一……”管家似乎有什么顾虑,却又不好直言。

“王壁的为人本官了解,他在生意上向来处事磊落,只有别人不义他却不会不仁,所以,他若是遇到麻烦,那便也是本官主持公道,正身正法之时。况且王壁的确有心,为本官寻到此等墨宝,敢问,本官有何理由不去为他主持公道?”秦之通小心翼翼地将字卷了起来,在管家陪同下起身往后院而去。

王莫为从秦府出来,便直奔济仁堂药房,济仁堂是王家自山西迁至亳州做药材生意后就开始合作的第一家药房,也是交情比较深厚的一家。王莫为来颍州的路上就已经拿定主意,想着出门前父亲的交代,他虽不能乔装改扮去春秋医馆探路,但是去拜访他们的老客户济仁堂胡掌柜还是可以的,是以,出了秦府便一直担心药房业已关门,自己会扑个空。此番下了马车,看到大门还开着一侧,大门里面烛光闪烁,便知自己没有白跑一趟,于是,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济仁堂。

掌柜的正在拢账,也未抬头便对来人说道:“小店已经打烊了,若不当紧的话,请明日再来。”

王莫为故意压低了声音,咳了两声道:“当紧,当紧,掌柜的快救命啊!”说话时还佝偻着身子,佯装十分痛苦的样子。

掌柜的不禁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王莫为一脸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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