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见来人乃是素有‘药王’之称的老相识王壁家的公子,这小子竟然大晚上来捉弄他这个老头子,一时气不得也笑不得。王莫为则为方才成功引起了胡掌柜的注意而得意,见到胡掌柜微愠的脸色,赶紧上前讨喜地叫了一声:“胡世伯,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可不是嘛!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大晚上跑颍州来了?”胡掌柜搁下手中的账本,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来求胡世伯救命么!”说着又朝胡掌柜做了一个鬼脸儿。

“你呀!在你父亲跟前总是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儿,怎么偏偏在老朽跟前就没了正形儿了?你是看我老头子好欺负么?哼!”胡掌柜把脸儿一怔,俨然一副‘我不好惹’的神情,可看在王莫为眼里反而是更加的滑稽可笑。王莫为顿时捧腹大笑起来,然后还伸手去摸胡掌柜的胡子。这下胡掌柜可是真急了,“噔”一下子恨不能从地上一跳三丈高。

“我呀!就是喜欢摸世伯的胡子,喜欢欺负我的胡世伯。”王莫为赖皮似的坐在了一旁。

“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快说,到颍州来干什么?别告诉我说你是专程来看我这老头子的,你就是说了老头子也不相信。”胡掌柜无奈的边笑边说,对于王莫为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那是越看越喜欢。

“就是跟您打听个事儿,春秋医馆在颍州开多久了?实力如何?您与他们合作过没?”王莫为将心中疑虑全部说了出来。

“春秋医馆刚开不久,约么半年的光景吧!信誉倒也说的过去,这么大的摊子,如果信誉不好怎么开的下去,你说是不?据说老板挺有背景,行医期间曾为很多官员瞧过病,不是颍州本地人,我目前尚未与他们正式合作过,倒是他们一个下游的药材商从我这儿凑过几味药材。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对春秋医馆如此感兴趣?”胡掌柜很是好奇,王莫为大晚上跑来找自己就只为了打听春秋医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大事。

“是这样,世伯,前阵子我三叔与春秋医馆的采办钱掌柜交割了一批上等药材,数目不小,至今尚未结款,毕竟是第一次合作,相互之间缺乏了解,父亲派我来帮忙摸个底。先说好,胡世伯,你日后见了三叔可不准告诉他我来过哦。”

“怎么?做好事还不留名啊?”胡掌柜斜眼瞧着王莫为鬼精灵似的双眼,感觉颇为好奇。

“我答应过三叔不插手的,不想让他觉得我和父亲不信任他,免得他多心嘛!”王莫为向胡掌柜道出了实情,他知道胡掌柜也一定能理解他的用心。

“好好好,答应你就是了。那这样吧,我呢对春秋医馆也不是太熟悉,明天我争取起个大早,去找上次跟我凑药材的那个朋友了解了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胡掌柜满口答应下来。

“顺带着了解一下那个负责采办的钱掌柜为人处世如何?看您朋友熟悉此人不?”王莫为想着一次性了解透彻,也好回去向父亲复命。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完成王少爷交办的任务!请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胡掌柜也打趣王莫为两句。

这二人从来都是没大没小惯了,也不怪王莫为在胡掌柜面前调皮,实际上这一多半的原因都是胡掌柜给惯得,胡掌柜在王莫为面前也从没把自己当长辈似得吊起过那张脸,他原本就是个老顽童的性子。

“得嘞,静等您的好消息,那侄儿就不耽误您算账了,明儿见。”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等等,这刚捣完乱就想走?也忒便宜你了,大老远来也不请世伯我喝两杯?你好意思吗?”胡掌柜急忙去收账册,准备关门跟王莫为一起走。

“嘿!您也知道我大老远来啊,不留我吃饭倒也罢了,还要我请您喝酒!您还有个世伯的样儿吗?”王莫为闻声停下了脚步,也毫不示弱地与胡掌柜杠上了。

爷儿俩自是嬉笑怒骂,欢乐非常。一顿酒足饭饱后,王莫为直接留宿在了胡家。

王垢回到新月客栈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不断地回想起在药行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付出了常人几倍的辛苦,才换来今天大哥的器重,若是父亲母亲尚在,他是不是也能像大哥一样轻而易举地在王家占有一席之地,再加上自己后天的努力,一定比现在的大哥做得更加出色吧!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王垢便起身出了客栈,颍州的冬日里格外的冷,就连呼吸进身体的空气都要比亳州的冷上几分。许是一个人久了,现在又身处异地,再加上行人稀落,独自走在大街上更觉清冷,忍不住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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