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旬勾了勾唇角,笑意柔软,抬脚继续往前走。
偏间内,石铭焦躁的倚靠在红木椅背上,手边茶壶都快被他喝空了。还没把季怀旬等来,他倒是空灌了一肚子茶水。
水是再也喝不下去了,石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前思后想,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本被捂得皱皱巴巴的书本,十分不耐烦的“哗哗”翻了起来。
春芽立在一边目瞪口呆,小小声道:“二公子这是在......”
想起屋内书桌上还有一大摞仍是崭新的书册,石铭就心烦不已,被春芽问了一句,气不打一出来,瞪了她一眼,手下翻页的速度更快了:“闭嘴,别打扰小爷温书。”
春芽不识字,也因此对读书人的事情十分好奇。
她其实很喜欢陪着沈芙挑灯夜读,可沈芙也是个不争气的,单单能识字罢了。
“原来这便是温书,”春芽敬佩的看向石铭,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刚刚瞧见二公子翻书翻的很快,眼睛却半点没往书上瞧,还疑惑这是在做什么。二公子,奴婢斗胆问一句,温书是什么感觉?”
春芽浑然不觉自己这番话到底意味着什么,石铭被她这无心的话刺得心头一梗,对着她无辜的眼神,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什么感觉?”石铭冷笑一声,还是瞪她,“手感不错,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春芽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错话,惹得石铭更加生气了。
“刚刚小爷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耳朵不好使?”
石铭倏然收了笑,盯着春芽,一字一句的重复道,“闭、嘴。”
春芽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正担心这个瘟神再看她不顺眼,余光往外一扫,激动起来:“小姐!”
有小姐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长兄,你可总算来了,”石铭见了季怀旬,也顾不上生气了,立刻迎上去,苦着脸道:“你都不知道,今早听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我都快被秋试给愁死了……”
季怀旬撩起衣摆坐下:“出了什么事?”
“城南不是出了怪病嘛,御医对此束手无策,那处的官员又接二两三的病倒了,一时人手匮乏,”提起这个石铭就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狗东西提了个建议,说可以将秋试提前一个月,尽早招揽人才,以解燃眉之急。”
可朝中吃着官粮不做事的人数不胜数,哪里真的到了缺人的地步?无非是那些人贪生怕死,自己不愿去,便急着将旁人推进火坑。
“怎么,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石铭啐道,“不想着怎么治病救人,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歪门邪道。”
季怀旬听完也沉下脸:“简直胡闹。”
“可不是胡闹,”石铭怎么也想不通,“可谁能想到,郑勇那家伙还真答应了!”
见他们谈起城南的怪病,沈芙想起尚在昏迷的父亲,心头一涩,低声问身旁的春芽:“昨晚我让你遣个小厮将药送去沈府的后门,没忘了吧?”
春芽点头道:“一早便去了。”
父亲身边有槟岚照看,沈芙也就没那么忧心了,心思转回来,就听石铭念叨着他近来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我日日夜夜的看书,全京城的烛火都快被我用完了,可这脑子根本不够用,书看了就忘。不是我不努力,可这实在是记不住啊长兄!”
沈芙:“......”
不想学就不想学,他还找那么多堂而皇之的借口,不要脸。
不过只剩两天了,死记硬背确实来不及。
见季怀旬蹙眉深思,沈芙也着急起来。急中生智,她突然灵光一现。
若是让大家知道这个病能够痊愈,那便不用再招人,而秋试......
是不是也就不用提前了?
这样一想,沈芙心中顿时有了应对的主意,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自信道:“怀君,我倒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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