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散班的陈启云听到张管事的传唤,忙应了一声整理好衣冠随他去了后衙的客厅。陈启云原以为昨天自己偷闲和人赌钱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一路悬着心来到了后衙。心中盘算着,若是被大人责骂,自己该怎么应对。

陈启云低头进门瞄了一眼,见章龄之正陪同一个青年叙话,连忙拱手行礼。章龄之吩咐陈启云落座,因不知道自家表弟到底是为了什么,便直接对着李弘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有问题直接问。

两天之后沐休就结束了,如果黎子安的事情没有什么头绪,书院为了杀鸡儆猴,直接将黎子安劝退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五十两的银票不是小数字,省吃俭用都够一家吃一辈子了。

李弘深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再顾虑章龄之,直接问陈启云道:“敢问陈捕快,你是黄石镇本地人士,对镇上的每户人家应该都略有所知吧?”

如今听到只是这个问题,不由松了口气,整个人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那是自然。小的自小就没离开过黄石镇,镇上有多少户人家,家中有几口人,不能说全部都知晓,但也都能知道个大概。”

陈启云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最快的摸清镇上的情况。这家有什么人,做什么工。谁家添了个小子,谁家娶了新媳妇儿,他都最快知道。所以尽管他小毛病不少,章龄之却依然将他留了下来。如今刚好派上李弘深的用场。

“那请问在青松书院读书的张怡,你可曾知悉?”

听到张怡的名字,陈启云不由皱了下眉。

“张怡?这孩子我是认识,公子问他做什么,可是张怡出了什么事?”

见陈启云提起张怡时,语气极其熟稔,显然对他是极其了解的。心中一喜,忙追问道:“那劳烦你具体说一说张怡此人的情况。”

当着县太爷的面儿,陈启云自然是不敢敷衍的。于是便把张怡的情况全数告知了李弘深。

说来张怡也算是命苦,原本张家也算是小有薄产,张家夫妻恩爱,孩子聪明伶俐,日子过得很是和美。哪知,有一日,张怡的父亲出门收账,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几个月后,有人去砍柴在沟壑里发现张怡的父亲的尸体。当时,人都已经快被烂成了一堆白骨。

张怡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一夕之间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刚满周岁的女儿也被张怡的母亲个失手闷死了。因为家庭剧变,张怡本不欲再继续读书。他族爷实在不忍心见他被埋没,便出资继续资助他读书。

“可能是家道中落的关系,原本活泼开朗,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实在是令人惋惜。”

说完,陈启云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同情。

“那,杀害张怡父亲的凶手可曾抓到?”

“哪有那么容易,人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风吹日晒的什么证据都没了,还上哪儿抓人去。这案子一搁置就是几年,基本上也就成了无头悬案了。”

闻言,李弘深对自己的判断又产生了怀疑,如今的张怡如此的胆小怯懦,会有这么大的单子栽赃给黎子安么?不过,迄今为止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张怡是黎子安睡着后最后一个离开学堂的人,如果不是他,或许还有别的他遗漏的人和事。

“不知明日陈捕快可有空闲?”

能被县太爷奉为上宾的人,自然非同寻常,这么个人陈启云巴结都还来不及,哪还能把这尊大佛往外推。陈启云抬头看了眼一脸悠闲的县太爷点头,忙一连串的回应道:“有空,有空。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见状,李弘深对陈启云道:“那就明日劳烦陈捕快陪我去一次张怡家吧。”

……

黎子安回到黎家村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此时,黎家众人已经用过晚饭正坐在村口同村里人聊天纳凉。黎老太见黎子安呼哧带喘的走回来,当即心疼的站了起来。

“子安呐,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这么远的路也不租辆车?你瞧你这一身汗的。”

黎老太一边抱怨,一边用手里的大蒲扇帮黎子安扇风,见他手里还提了个小包裹,忙伸手接了过来,自己挎到了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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