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后花园里,有一片角落格外清净。高低不平的土路连接着几间略显简陋的屋舍,路边草木茂盛,不远处是幽静的池塘,数十只白鹅正在池中悠闲嬉戏,颇有几分田园野趣。

张君雅已经亲自喂完了鹅,站在池边瞧着这些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伙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她忘却父母离世后的孤寂。

永竺在一旁收拾散落在地的麦草,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圣旨应该已经送到江小白手上了,这回看她还怎么装。”

张君雅一想起对江小白说的那句“信不信今晚就办了你”,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大概因为当时没有旁人在场,她脑子一热,才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如今想来真是愧悔无地。

这话叫江小白听了又会怎么想?虽然江小白成为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后便可任由她拿捏,但她仍然十分后悔说出那句话,毕竟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永竺见张君雅沉默不语,便好奇地问了句:“殿下,等成婚以后,你打算如何收拾她?”

“成婚?恐怕没那么快。”张君雅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用脚尖拨了拨地上的小石子,“皇姐只下旨封了驸马,却只字不提婚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况且这时候派升平司接管驸马府,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升平司,究竟是做什么的?”永竺不解地问道。

张君雅道:“升平司直属于陛下,提举官特许出入宫禁,直达闻奏。至于升平司究竟办的什么差事,只有皇姐和太后才知道。”

永竺不禁暗暗乍舌,说道:“苏尤察从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今却执掌如此要紧的衙门,陛下也太看得起他了。”

“苏尤察是太后的人,当初暗中操控驸马大选,拟定决选名单的就是他。”

“原来是他呀,哼,这个人可真是坏透了。”永竺愤愤然捏紧了拳头,“他趁殿下不在郾都的时候,把本该入选的人全都换了,还赶在殿下回来之前,急着把皇榜贴了。不过,更坏的还是……”

永竺连忙捂紧了嘴,没敢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就连说皇帝的坏话也是犯了大忌,何况那位只手遮天的孙太后?

张君雅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说道:“太后忌惮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习惯了。”

时至今日,她算是更加明白母亲要她学舞的苦心。自从先帝注意到这个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女儿,并开始对她悉心培养,就注定了她终有一天会成为孙皇后的眼中钉。

等到张恩霈即位,孙皇后成了孙太后。张君雅也险些被列入孙太后的清算名单。若非那一次玉湖献舞,让她那沉湎乐舞的皇姐心软,也许她不会活到今日。

不久,黄土小径上走来一个人,正是府中的华太医。华晏来到张君雅面前,躬身行过礼,连忙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

张君雅见华晏一脸关切,顿觉有些过意不去,笑道:“我没事,找华太医来只是想问问关于江小白的病情,那天戴神医究竟是如何说的?”

华晏松了口气,仔细回忆了一遍,如实答道:“戴神医说,江小白的疯病的确是有所好转,不过她还有另一种更加难治的病。”

“什么病?”

华晏手按太阳穴努力想了想,答道:“说是有点……抑郁。”

“抑郁?”张君雅眉头微蹙,看向华晏,“这又是什么病?”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