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群魔乱舞,音乐声轰到地皮发抖。

门被踹开的声音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十多个男女围着茶几席地而坐,衣服外套扔一地,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摆在桌上,还有骰子和牌。不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玩。

彩色灯光映着拥吻的男男女女,他们只顾笑,完全放浪形骸。

总而言之,这群人浪得没边儿了。

王助理切掉音乐,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迷蒙地安静下来,望着门口。

路禾也是。

她仰着头笑,极度妩媚的姿态被酒精延迟,纯然看向林朝。

他背光站在那,高且白。皮相优越,气质沉得像深海,平静下暗藏风波。

两两相望,林朝能看清她细而白的锁骨,平的肩。

像蝶翅。

她显然喝多了,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一条手臂圈住腰,搂得很紧,再往上一点点,就能碰到她的胸。

林朝不自觉凝眸,一步步走过去。

期间不知是谁醉狠了胡乱挥手,扫落桌上的空酒瓶。碎裂声尖锐,包厢内更觉安静。

路禾在黎清怀里抬头,望着来人的脸隐约觉得熟悉。发怔地眨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在他愈加深沉的目光里,路禾勉强拉回一丝理智。这一丝理智足够她认清人,却记不清时间,总以为是从前。

离得越近,她醉后的媚态就越清晰,林朝被疯狂的凌虐欲逼得眼尾发红。

想得到她、控制她、拆碎她。

然后——

“阿朝。”路禾仰头对着他笑,伸开双臂要抱。

林朝登时顿住,闭眼,再睁开,尽力克制那股极端的暴戾。

居高临下看她玩什么把戏。

路禾对他刹那间的想法无知无感,半阖眼,咬着下唇笑,一边讨好一边娇声抱怨:“你怎么才来接我啊,都几点了,我还要赶明天的飞机回学校呢。”

她一直伸着手臂,林朝迟迟不抱过她,路禾开始发脾气:“你干嘛啊,我就喝了一点点酒。”

林朝看她醉眼朦胧伸手比出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她边说边歪着点头看林朝,似乎在察言观色看他有没有生气。

林朝扯扯唇,不响。

路禾见小意讨好没有用,开始撒娇。

“林-朝-”她扯着长音喊,又娇又软,像冬天没防备时落的雪,往人衣领里钻。

生气又无可奈何。

林朝蹲下身,平视她,路禾笑嘻嘻往前倾身,脸埋在他侧颈轻蹭。

“林朝,阿朝,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抬头,把以前哄他的好话拿出来再说一遍:“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真的!”

路禾扯着他衣袖左摇右晃,既是撒娇也是无赖。林朝在她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很像,真的很像,不止是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现在还是六年前。

周围人大都醉得不成样子,王特助走到林朝跟前,俯身提醒:“先生,白家大少爷听说您来已经往这赶了。”

“不用。”林朝说:“留个人告诉他路禾我带走了。”

王特助快速瞄了眼路禾,低头应:“是。”

林朝伸手:“衣服。”

王特助把袋子递过去。

林朝从袋子里拿出件长风衣,把路禾从头裹到脚。

“又是风衣啊。”她在昏昏沉沉间嘟哝一句,栽进林朝怀里便闭上眼。

王特助心里一惊,赶紧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林朝仔细给她系好腰间的蝴蝶结,抱起路禾瞥了他一眼。

王特助低头。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白矜到的时候林朝已经走了。

一搭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走到白珺跟前拍拍她的脸:“珺珺,醒醒。”

白珺恍惚间看见自己亲哥在跟前,感慨连做梦都逃不开他,挥手打掉脸上扰人的东西。

白矜站起身瞥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妹妹,对旁边吩咐:“带二小姐回去。其他人通知家里来接。”

“是。”

***

林朝抱着路禾坐后排,前面只有司机。

他鲜少开豪车出来,这个牌子讲究白A4黑A6,随便一辆八位数往上,他开的黑A6。

车窗落锁,前后排的隔板也升起来。

路禾哼哼唧唧撒娇的话全落他一人耳里。

她喊渴,林朝没理,看她浓长的眼睫毛不情不愿地掀起来,盯着自己喊渴。

“忍着。”他冷声。

路禾委屈极了,抿着唇可怜巴巴盯他。

她不就出去喝了个酒吗,又不是没告诉他,至于这样嘛!

“林朝你变了。”她控诉,活像他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林朝不明所以笑了下,不知道该恼还是该生气。

现在最应该干的是停车把她扔出去。

抬手捏着她下巴,林朝问:“我是谁?”

“林朝。”她呢喃,眼睛笑成长长的一弯月。

下一秒弯月变成乌云,路禾蹙起眉喊痛。

——林朝掐她的手用了力气。

“路禾,看着我。”他垂着眼睑,声音寡淡。

路禾抬头,感觉下巴疼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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