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应该说明这一点的,郁年长板玩得溜,也许能靠这个争取一下?
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点给忘了呢?邓经纬暗自郁闷。
他小心打量着郁年脸色:“郁年……人家毕竟是大品牌,被拒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感到失望。”
郁年脚步慢了几分,转而看向邓经纬。
他待人一直是有礼节而温和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浸入骨髓的修养。
邓经纬想不通郁年那股子装不出来的、身在高处才能熏陶出的气质从何而来,但这回,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那温和中的锋利。
“不。”郁年冲他笑了一下,声音淡漠好听,“我不失望。”
邓经纬看着他,他的脊背挺直,矜贵优雅。
邓经纬心想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光芒万丈呢?
他该被正视,被仰望。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个代言机会。
*
次日,郁年来到这次全明星运动会花滑项目的集训基地。
这是省队花滑运动员训练的冰场,夏末的日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印得雪白的冰面亮堂堂的。
郁年来的时候,另外十几位男艺人已经到场了,正在教练员的指挥下换上冰鞋,戴上护具,扶着冰场内圈的护栏,颇有些艰难地上冰。
看到郁年过来,众人瞥了几眼,招呼都懒得打。他们这群人里头也有几个橙子娱乐签的练习生,自然知道郁年近几个月几乎被雪藏的状态,也懒得套近乎了。
负责他们的教练员扶了扶额:“别老抓着护栏啊,滑滑找找感觉,摔一摔没事的,都戴着护具呢摔不伤的!”
这位是省队花样滑冰教练陈骅,看到郁年过来,指指一边的冰鞋柜:“挑双大小合适的鞋,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系鞋带。”
郁年道了声谢,走到冰鞋柜跟前。
他跟这些艺人一样,是第二批过来接受集训的。
在这训练半个月,要掌握最基础的滑行,还要配上乐曲编排动作,时间比较紧。
只不过为了迁就这群初上冰的艺人,所谓的编排动作理所当然不会很难,稳稳当当把乐曲滑完就算成功,再侧重加点上肢动作提升下观赏性就好。
至于跳跃这类技术性内容,是想都不要想的。
陈骅在旁边大声招呼着:“本来咱们花滑男单比赛都是要准备短节目跟自由滑两个节目的,但是你们节目组那边说两首曲子,半个月学会太难了。”
“所以等你们上的时候,就配合各自选的曲目,来个三分钟的冰上表演就好。在动作编排这块,有咱们的老师,有什么想法可以跟老师商量。”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说是运动会,赛制都改成什么样子了。
在场艺人听了倒是齐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两首曲子,这才半个月时间,谁能学得会啊。
郁年挑了双大小合适的冰鞋,见他挑好了,陈骅过来教他怎么绑紧鞋带。
“这样,鞋带从外向内穿过孔,然后从上向下钩在鞋钩上。中间紧两边松,前面后面都能插得进三根手指,这就刚好,容易屈膝。”
看着郁年修长白净的手指按照自己说的拉紧黑色鞋带,陈骅心里又是叹口气。
细皮嫩肉的,真能吃得了苦老老实实训练吗。
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是陈教练吗?”
扶着栏杆正试着滑行的艺人们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来人,目光里流露出或真心或假意的惊喜。
“俞珩,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是报的射箭项目吗?”
这位原书中的主角、命运的垂青对象长得干净俊秀,身姿挺拔。
季俞珩友好地对众人打过招呼,笑道:“那边也在练呢。我对花滑挺感兴趣的,就多报了个项目。”
这次全明星运动会,诸如他这样的重点艺人是有选择权的,有余力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多报几个项目。
在场其他人心里酸归酸,对他加入花滑项目却没什么意见。
毕竟季俞珩最近发展势头很好,有人脉,公司也愿意捧他,粉丝积攒速度快得惊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红了。
有他在,没准还能带带这个注定没多少镜头的花滑项目,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多分点镜头。
郁年抬眼看向他时,季俞珩也朝他看来,微微点头。
他在公司听过一些有关郁年的评价,知道郁年先前同样是由刘川带的,只是似乎闹了些矛盾。刘川在自己跟前提起郁年时,都是一副不怎么好的表情,伴随着“没脑子”“没眼力见”“假清高”这类的评价词汇。
他目光从郁年那张漂亮的脸上转向一旁的教练:“我妈妈是艺术团出身的,我跟她学过一阵现代舞。”
陈骅听了,眉头舒展开,对他点点头:“有舞蹈底子好,好好练,争取出点成果。”
看看时间,陈骅招呼来一个老师:“这边你们先跟着老师练练滑行,我还有省队的小朋友要训练,先走了,晚点来看你们。”
省队运动员的训练要紧,陈骅自己抽不开身,这位老师是节目组安排过来协助艺人们的教学工作的,并非省队自己的教练员。
等他离开,这位老师走来拍了拍手示意众人过来:“简单认识一下,我叫于治,这次你们在冰上的训练主要由我来负责。”
“咱们时间紧,今天就先把各自要选的曲目给定了,然后一边练滑行一边试着编排编排动作。”
说着,于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板摆到桌子上,众人看到上头写着一溜乐曲名。给出的选项都是经典曲目。
这些曲目有明确的故事情节和情感表达,演绎得好会让节目充满张力。
不过对在场众人来讲,选什么曲都区别不大,反正都不会,就纯看个人喜好了。
“我就胡桃夹子?之前看过舞台剧,还挺喜欢的。”
“那我选图兰朵。”
“睡美人,我选这个。”
很快,艺人们纷纷选到自己还算合心意的曲子。
于治一一记录下各自的选曲。
郁年看了眼白板,一眼扫到《邀舞——玫瑰花魂》。
他眼眸柔和,说道:“《玫瑰花魂》。”
于治点头,在这首曲子后面写下郁年的名字。
一旁季俞珩刚要开口,听到郁年的选曲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道:“我也想选《玫瑰花魂》。”
他以为这出新古典主义芭蕾舞剧会没有人选。
于治不在意地摆摆手,对季俞珩一笑:“想选就选吧,赛场上经常会出现撞曲的事。”反正谁丑谁尴尬。
季俞珩本以为郁年会换首曲子,毕竟选曲相同,少不得会惹来对比。
公司里那些有关于郁年花瓶、唱跳都不行的评价和传闻,季俞珩是听到过一些的。
他觉得有些抱歉,可他确实是真心喜欢《玫瑰花魂》这出舞剧。这是一场杰出的芭蕾舞剧表演,男舞者的力量和柔韧在肢体的舒展中尽显。
他醉心于那张扬浪漫的舞蹈,期待能将这样的杰作带到这片冰场。
他不是个喜欢迁就别人的人,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要开口争取。
所以此时只能抱歉地说他也想选这支《玫瑰花魂》。
然而郁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丝毫没有想换曲的意思。
他抬起眼睫朝季俞珩看过来,眉眼艳丽,眼神却很淡。
他的眼瞳里倒映着洁白的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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