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倒了先头这批拐子,白小哥小人儿家也不去费那功夫搬动,大喇喇攥着荷包坐在火边且靠着且等。得有一个时辰,外间忽又喧闹。只见一光头假尼姑搀着个弱柳扶风般的姑娘从外间进来往地上一掼,复又跟进来几个彪形大汉,二三成群各有斩获。旁的人叫拐来都扔进旁处屋子关着,单只这姑娘,叫拐子里三层外三层围起,再不怀甚好意。

领头的是个独眼大汉,进得堂屋左右一看,只见几个手下睡做一堆,那涎水垂了不知多长。火堆旁有一小童噤声枯坐,想来是刚拐的上等货。

见这童子一脸惧色不敢跑也不敢叫,大汉岔开腿往交椅上一座便喊:“兀那童子,上前与爷爷斟酒服侍,或能把你送去好人家。听话才有好果子吃,否则,哼哼!只管一试。”说着伸脚踢了火堆里红炭往那几个睡熟的拐子身上去。

荷包里本是助眠药又不是蒙汗药,又只一指甲的量,自然一烫便醒。几人叫烫得不似人声儿,将那地上仍未爬起来的姑娘吓得涕泪横流。

后来这几个拐子准备俱全,脸上裹了恶鬼面具,为首者对那女子道:“大小姐,莫怪我们几个粗人,怨只得怨自家时运不济。”

此时最后几个拐子搬了酒坛上前,且往老大脚边的童子怀里一塞,个自论大小往位置上一站,霎时间阴恻恻好似阎罗地狱般骇人。

白小哥接了酒坛与这些人倒酒,弯腰拿袖子挡住腕子,手里动作着且拿眼睛往下看,一看正看见那姑娘长相。真生得面如芙蓉肤如凝脂,如今落在这贼窝里瑟瑟发抖求救无门,着实可怜人。

拐子头儿见他伸直脖子往下看人家女眷,笑骂一句一脚踹在后腿上:“滚滚滚,毛都没长齐的娃儿,也晓得往人脸上看。过个几年或不是也许你尝尝滋味儿,如今且往旁边站着学罢。”说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旁人见他兴致高昂不敢不笑,纷纷跟着举碗饮尽嬉,又都笑着上前恭维。

一番造作,那为首的拐子起身抓了酒坛自倒了个底朝天,把碗塞与白小哥手中:“去!伺候千金大小姐甘露一盏。这也是正经王府里的姑娘,按理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叫咱看上一眼,今儿且便宜你们这些猴崽子。”

说罢下头鬼哭狼嚎的叫,白小哥抱着茶碗走下去似要递与那姑娘。路过火塘身子一拧便将整个荷包落进去,周围拐子笑着笑着一个个且睡死过去,只头领挣扎着大喝一声:“不好!猴崽子休要走脱!”白小哥才不怕他,扔开酒碗劈手从火塘抽了根烧得一半的木棍直往下三路捅。

他倒想能捅个长脸些的地方,奈何手短脚短,也就够得着此处要害。

一指甲盖药粉即可药倒数人,如今整整一个荷包下去,不到明日这些人再醒不得。那头领□□衣物叫火棍点着,因着药效人变得多蠢笨了些,跑也跑得颠颠倒倒,头晕眼花不知如何是好。脚下不查,也是他今世不修,不偏不倚正踩住拆除佛像时留下的坑洞,一股脑倒在底下不住地滚,杀猪似的惨叫。

那险些遭拐子轮流祸害的姑娘摇摇摆摆也往地下倒,白小哥忙上前塞了口解药与她,攮手把人往外推:“姐姐,你好歹坐在外头,我这边开了偏门,好些叫拐来的都在里头扔着呢!”

那药粉叫火势一催,里外一个都跑不了,若不尽快将无辜之人都弄出去,万一火势越发大起来可不得了!

叫拐子拐来的姑娘得了解药头脑立时清醒,回头竟又往堂屋里走:“你一个小哥儿如何救得那些人!我与你一道,能救一个救一个,救不得就是命!”说罢上前解了发簪就往捆住门栓的棉布上刺,又刺又撕,指甲拗断了五六根才将三个暗室门都打开。

门内果然亦倒了一地,有大有小女多男少,要么叫人捆着,要么叫人去了衣裳,要么中了药人事不知。

两人一看登时傻眼,这么些人,如何都能从渐渐起来的火势里搬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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