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鸢罗在,会替他医治,如若鸢罗都医不好那就是天意,我就算再忧心也无济于事,顺其自然吧。”

没有多久,墨夜便离世,那日程季礼握着他消瘦的手掌放声痛哭,怎么都不肯相信他就这样走了。在准备将墨夜下葬的那些日子,他魂不守舍地守着他的尸身,任谁来劝都不行。那样子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墨夜一走,墨大娘伤心过度也随着走了,甚至连鸢罗也不知去向。

很长一段时间程季礼只能在空无一人的墨宅里独自回忆,独自醉倒。

原本以为会有漫长的下半生来延续情义,有他在余生很美丽。如今人去楼空空寂寂,唯余相思无处叙,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程季礼成日醉酒,不去述职,不理会家人。

新帝体谅他悲伤过度,给他放了长假。

他时常喝醉了便自言自语。

“早知道你我只有这短短的缘分,打从相识的那一刻起,我便应该倾我所有待你。让那些胆敢欺辱你的人不得善果。”

“你为何走得这般匆匆,我连恃宠而骄成为奸臣的机会都没有。”

“天道何其不公,总教那纯善之人受罪,恶人却平安长寿,这是什么道理。”

……

江氏对他这副德行已经见惯不怪,如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夫人实在看不得他这副鬼样子,苦口婆心的劝。

“人死不能复生,先帝已经走了你该振作,你还有妻儿还有父母,不可再如此。你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身体会受不住的。”

程夫人实在怕他活活把自己给喝死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没办法,娘,您知道什么是真情吗?我知道。”

他这一生对墨夜何曾有过强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爱屋及乌。

“娘知道你重情重义,但是先帝已逝,你……想开点才好。如若你……真喜男色,为娘可以帮你寻些年轻貌美的男子来,只要你不再消沉便行。”

“我不喜男色,我只喜他而已。”

“这……这……这,为娘也无能为力。你待如何才能振作,你说说看。”

程季礼看着天上的残月,几许缥缈几许认真:“我想去清净寺出家。”

“不可能,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不可能让你出家。”

程季礼也不做挣扎:“不答应也没关系。”

他就继续天天醉,日日醉,整得像个活死人。

到最后侯府的人都在想,他要是去出家至少还活着,他要是在这样整下去,死活那就不好说。出家了还可以还俗,好好和空觉大师商量商量,就让他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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