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把地租出去吗?”
郑畏关心地问了一句,想知道他租出地去的收入。
“想租出去,让别人种着。可那个坏种施坏,谁租跟谁打架,没人租,我又种不动,他想看我笑话,再把地给他种。做他的梦去吧。”
爷们的感情到了这般地步,真是很难缓和过来了。
郑畏很想知道韩老三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猪狗不如吗?
“你得过好你自己的日子,能动就不能过得太埋汰。把生活过得条条理理的再说。烟酒都得适度控制啊!”
郑畏嘱咐了韩老三一阵,看着他点头应诺,眼角老泪又流下几颗。
“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生活给打乱了。”
郑畏留下一句希望的话,就转向第三户。
第三户也是一对老年夫妇,招的上门女婿,却分居过日子。
上门女婿和他女儿长年在外地打工,连孩子也跟着借读。
留下两位老人留守,每月给点生活费,也只够糊嘴的。
家里吃穿用度十分拮据,老汉身体有病,老婆婆身体还硬朗,把家电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屋里的东西,也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一件值钱的家具,纸箱和别人扔的旧家具,做着替代品。
处处透着寒酸。
郑畏揭开他们的锅看了看,午饭只是两碗浓粥和一份蛋炖咸菜,锅底还有几只芋头。
整个家里的烟火气里,没有一丝油腻,不如寺庙里的和尚吃素,还有炒蔬菜。
老婆婆清瘦的脸上,带有明显的菜色。
老汉坐在炕上,独自剪着一些线毛,炕上的一边堆着一些成品工作服。剪线毛,看来是老两口日常的创收方式。
“大娘,剪线毛,每月也能挣个千八百的吧?”
郑畏坐在他们的炕上,拿过一件刚剪完的工作服,看看剪过的情况,关心地问了句。
“嗯,好好干,能挣着。就是活不凑手,有时放下活来,都被挣抢了,每家也就干一点,挣不了多少。”
老婆婆说着,还用衣袖擦擦眼角的眼屎,“老了,眼花得厉害,戴着花镜都看不太清楚,剪完还出不合格的,得扣钱。”
村支书凑过来,跟郑畏认真地汇报到:“这家的女婿在外打工,我也去找过他,劝说了一回,才保证每月给他们八百块钱,连过节一年总算一万块。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们老两口就这样过苦日子,在村里随礼行下的人情世故得用钱,打针吃药得用钱,就数算不着了。”
郑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受罪,不管不问?”
村支书跟着来了一句:“我一月也就八百块钱,还得养家糊口的,自己也是干活挣些补贴家用。管不了这么多。”
油滑之徒总是有理由,根本就没把老百姓的事挂在心上。
估计,他去找打工的女婿,也是借着旅游的机会,蹭饭吃去了。
这样的人当村支书,直接就是混天聊日,村里难有改变。
郑畏当下就有了计较,从第三户里出来后,断然拒绝了村支书邀请去他家里吃饭,让于春民带路,到乡驻地吃点就行,还得研究事情呢。
到了乡驻地,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随便找个饭店,凑和了一顿。
郑畏到了张家楼乡政府办公楼,楼里装修还蛮像样,看不出穷乡僻壤的痕迹。
典型的“穷庙富方丈”。
于春民把郑畏请到会客室,安排人沏茶,敬烟,还摆了水果。
“于书记,你说说看,这三户的情况都看过了,如何才能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享受到小康生活水准?”
郑畏单刀直入,把于春民问得有些张口结舌,他只是在应付差事,没想到这个层面的问题怎么解决啊。
“我真没考虑出个万全之策,他们又不符合扶贫的政策,不能给他们补助金。”
最后,他选择老实的态度,实话实说。
“哦,那样的村支书,张家楼乡还有多少?刚才那个村里,就再没有人选适合当村支书了?如果有,我想拿他开刀,换下来,作为反面典型,警示一下其他尸位素餐的村支书。”
他连珠炮式的发问,不给于春民反应的机会,也算是工作安排了。
“扶贫工作,不只是把扶贫政策落实下去就行了。我们要带着对老百姓的深厚感情,把他们的疾苦放在心上,想尽办法,帮助他们解决掉实际困难,过上小康生活。”
于春民只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的份了。
这位年轻的大干部,不可小瞧了,杀伐果断啊。
“谁在扶贫工作上,偷奸耍滑,对老百姓的疾苦漠不关心,就是失职渎职,不称职,必须拿下来!”
最后语气极重,带着一股杀气,把于春民震得一哆嗦,恨不得马上落实下去。
迟了,谁知道会不会拿自己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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