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之听他说起王爷,心想莫不是那位贵公子?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便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几人与陈穆在客栈汇合后,便立即赶马车离开了云州城。

“阿姚琴鸢你们没事吧?”黎慕之看着马车里刚被颠簸醒的二人,满脸担忧的问道。

阿姚见自己在马车里,还有些纳闷,“少夫人,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少夫人,奴婢方才去找阿姚的时候,路上不知是谁打晕了奴婢,想来应是那个云州知府的人,少夫人您和公子没出事儿吧?”琴鸢揉了揉头问道。

“我们没事,你从被打晕到知府家,就没醒来过或是听到什么动静吗?”黎慕之问道,她想确定那位王爷是不是贵公子。

琴鸢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从未醒来过,而且也不知自己当时身在何处,少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黎慕之掀开车帘警惕的观察四周,转过身对琴鸢说道:“我们在云州耽搁了些时日,只能走小路去涑州,争取明日到达。”

涑州因与京城接壤,所以一路上很是繁华,并热闹非凡。

“少夫人,这儿就是涑州吗?好好看啊,那京城岂不是更繁华?”阿姚将头探出马车窗外,周边的建筑与景物看的她眼花缭乱。

而黎慕之则是靠在陈朔肩上,闭着眼,胸闷头晕难受,一路上的颠簸已让她几乎昏厥,马车停下后又是一阵失重感,无奈只好忍着,但好不容易忍到涑州,结果这儿实在太繁华了,街上的行人比云州的都多,马车走走停停,让她几度昏倒。

过了好一阵,马车才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感觉到马车停下,黎慕之睁开眼,快速的走下车,深吸了一口气。

“小二,你们这有橘子吗?”她赶忙逮到一个小二问道。

小二听后赶忙将一盘的橘子端到了她的面前,“这位夫人,这橘子可新鲜了,味道甘甜……”还没等小二说完,只见黎慕之拨开橘子,将果肉放在一边,拿起橘子皮闻了起来。

小二见此不禁愣了一下,“夫人,这橘子是吃这个的……”他拿起边上的果肉说道。

黎慕之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等我头不晕了再吃。”

小二见到这么个怪人,有些害怕的走开了。

“少夫人,还有一个月就要春闱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阿姚说道。

黎慕之才稍稍缓了口气,“休息会儿,吃完午饭再赶路吧。”

还没等几人坐下,只听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讥讽的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陈家的大公子和黎家的四小姐,怎有空来涑州游山玩水啊?”

“你不知道啊,这陈家大公子可是考中的举人,正要进京赶考呢。”

“呦!我没听错吧,陈家的大公子陈朔考中举人了?怪不得陈家如今如此落魄,原来是把白花花的银子送走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这陈家大公子怎么可能只用了几个月就考中举人?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纨绔败家子,若是没有他夫人与王知府的夫人关系,怎么可能中举人?”

黎慕之本想起身教训教训两人,却被陈朔拽住了,他不语只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时,店家走到那二人身边,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不打尖也不住店,就在你这客栈门前站着不行吗?”女子厉声道。

店家见此不再说话,琴鸢回头望了那二人一眼,对陈朔说道:“大公子,那二人奴婢曾在金沽城中见过,女的是赵员外家的丫鬟,男的是孙员外家的下人,从前赵孙两家皆与黎家交好,想必是黎家听到了风声,特意让这两家派人来损坏大公子您的名声的。”

“大哥,要不要我去把这二人打一顿?”陈穆说着束起袖子,准备随时干架。

陈朔淡定的将他摁坐下来,随后独自起身冷冷的看着二人。

那二人先是愣了一下,认定陈朔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他们,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陈大公子这是生气了?也难怪,陈大公子这性子,论谁都不喜欢,所以陈家大夫人和二少夫人才会……”还没等女子说完,陈朔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微表情让女子心里一惊,在她印象里,若是从前的陈朔定是早就发火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男子见她不说话,本要接着说,但却被陈朔打断了。

“二位原来对此事这么清楚,不妨全都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也让我也听听我陈家是有多大的本事与王知府交好,而后用银两买通王知府,让我考中举人的。”陈朔从容不迫的说道。

女子已听出他话中有话,若胡说说出来了,那可就是惹到了王知府,就算有黎家撑腰,但也不是他们两家能惹得起的人物。

而她身旁的男子却没想到这一点,脱口而出道:“据我所知,你们陈家的五公子陈玴就是你们陈家花费了大把的银两,供他上的百川书院,而你……”还没等他说完,边上的女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方才我仔细看过了,这家不是普通的客栈,是王家的,客栈里的人都是与王家有关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男子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将她的话当耳边风,“这有什么的?咱两家的后面可是黎家。”

男子的话音刚落,客栈内的几人站了起来,个个提着大刀,怒目圆瞪的看着二人。

二人瞬间被盯怕了,连忙跑着离开了,最后男子还放下了狠话,“你们等着,我家二公子娶了黎家三小姐,黎老爷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给我等着!”

见二人走后,陈朔才坐了下来,黎慕之看着他,脑中瞬间不晕了,“要不我们吃完饭就赶路吧,逗留的太久反生事端。”

陈朔看着她说道:“没事,你先休息休息,有事我来。”

一个时辰后,陈朔一行人正准备上马车离开涑州,却不料后面竟追来一群人,想必定是那名男子主家派来的人,陈朔冷冷的看了一眼,对马车外的家丁道:“快走。”不一会儿就将那群人甩了一大段路。

梅济州,黎家内

“老爷,孙员外的人又来了。”下人匆匆走进正房禀报道。

黎大人听后微微皱起了眉,这已经是孙家第三次来人了,他头都不抬一下,淡淡道:“不见。”

大门外,下人对孙家的人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家里,等我家大人在家的时候,孙员外再派人来吧。”

孙家的下人有些急了,“黎大人怎么总不在家里?明明我们梅济州也没多少要紧事啊,劳烦小兄弟通传一声,就说我孙家和赵家都已去涑州当着陈朔的面,在众人面前羞辱了他一通,我们孙家忠心,已跟随黎大人搬来这梅济州,不知黎大人可否赏个脸来孙家一聚?”

黎家的下人冷哼了一声道:“瞧你们孙家干的好事,我们黎家的四小姐嫁入陈家,你们孙家和赵家还特意前去羞辱,这不是在打我黎家的脸面吗?如今还想让我家老爷去孙家,没门!”说罢便将大门一关,给孙家的人吃了个闭门羹。

正房中,黎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黎老爷,“老爷,前些日子上官将军打了败仗,被圣上训斥,如今我们黎家已是步履维艰,为何您还要与赵孙两家疏远?”

“赵孙两家做出的事,可不是为我们黎家着想,是为了他们自己,虽是一方富绅,但做起事来……”黎老爷说着叹了口气,从前他与两家打好关系是为了利益着想,如今自己因被人检举贪污受贿,皇上虽升了他做按察使,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上官将军出事,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如就在这梅济州安分守己一些

可没想到前几日黎慕之在云州与云州太守起了争执,他一气之下将此事传递给了远在后宫的黎梦瑶,但没想到还是让黎慕之逃脱了。

他知晓有大人物在暗中帮助黎慕之,本想规劝黎梦瑶不要再动她,却不料,黎梦瑶私自与赵孙两家有了联系,让两家跟着黎慕之的马车,只要马车停在哪家客栈,就将陈家的丑事说一遍,闹得要天下皆知的模样。

翠微宫中

“黎美人,家中又来信了。”宫女走进寝殿中,将信封呈在黎梦瑶的面前。

然而黎梦瑶只淡淡的看了眼,道:“定又是父亲让我放过那庶女,我才不要,你来为我梳妆,一会儿我要去云嫔那儿。”说罢便将未拆开的信件扔在了一边。

黎家院子外,黎夫人望着京城的方向,对身旁的侍女问道:“信封已送到了吧。”

侍女回道:“回夫人的话,已送到了。”

黎慕之一行人的马车已在破晓时分行驶进了京城。

“少夫人,原来这里就是京城啊!”阿姚掀开车帘,看着京城繁华的模样。

“我原以为涑州和京城差不多,没想到这涑州与京城比可真是差了一大截。”琴鸢也探出了脑袋,观望着外面的景色。

坐了将近一个月马车的黎慕之,此时的头也没开始时那么晕了。

她和阿姚一样,好奇的掀开车帘,看着四周,真当是热闹非凡,街上行人各个穿着锦衣绸缎,俨然是些富家子弟或官家公子。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家典雅的客栈门前,店家亲自出来迎接,“公子是进京参加会试的吗?”

陈朔点了点头,店家立马比方才还要殷勤,为己任引路,“我们客栈特意为进京的考生设了专门的房间,隔音好还通风,家眷就住在隔壁的屋子,可以时时监督。”说罢便带着他们进到了一个采光很好又宽大通风的屋子里。

“好,就要这间了。”黎慕之从袖子里拿出几十两银子递给店家,想来这么好的屋子定是要这么多钱,谁料店家却愣了一下。

“这位少夫人,您给多了,这间房只要二两银子。”店家说道。

“二两银子?这么便宜?”不止是黎慕之在场的几人都一脸的不敢相信。

店家解释道:“其实每个客栈都给考生备了专门的房间,而且也是朝廷下令,价钱才这么低。”

金沽城,陈家

陈老夫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旁正在认真看书的陈玴,“朔儿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

“回老夫人的话,刚得的消息,大公子他们已经到京城了,一路上都要王知府的人接应保护着,所以还算顺利。”扶春回道。

陈玴听后抬起头,看着陈老夫人眨着清澈的眼睛问道:“大哥和大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几日陈朔和黎慕之不在,他看书都有些看不下去。

陈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说道:“等你大哥考完试就回来了,玴儿是想大哥了吗?”

陈玴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后我也要去京城考试吗?那祖母您也会像等大哥一样等玴儿回来吗?”

陈老夫人和蔼的看着他,“你大哥和你都是我陈家的子孙,都是祖母的心肝,等你长大有了出息,和你大哥一样去京城参加会试,祖母也会像现在等你大哥一样,等着玴儿回来的。”

这几日陈柏和陈松安分守己了些,她也着实松了口气,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陈玴身上。

可就在这时,扶春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禀报道:“老夫人,岚蝶姨娘小产了。”

陈老夫人听后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赶忙问道:“怎会如此!?”

“浅云居的下人说,是岚蝶姨娘与廖姨娘发生了争执,因廖姨娘被诊出久服红花难以有孕,所以她以为是岚蝶姨娘做的,便有意推了岚蝶姨娘,导致岚蝶姨娘小产。”扶春说道。

陈老夫人听后虽气愤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廖家比她陈家颇有威望,如今也不能处置廖姨娘,她左思右想只好道:“既然岚蝶与廖姨娘关系不好,那便让岚蝶搬出去住吧,林芸娘这段时日一直住在玉笙居里,想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你去玉笙居看看她,若她有意回浅云居,就让她去处理此事。”

浅云居中

刚小产身子虚弱的岚蝶躺在榻上,这时门外的廖姨娘和几个小妾不顾下人的阻拦走了进来。

见到病榻上的岚蝶不禁嘲讽了几声,“老夫人说了,岚蝶姨娘如今没了孩子,怕住在家里晦气,特意让扶春姐姐来替你收拾行李,搬出去住。”

岚蝶听后气红了眼,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道:“我就算身份再低贱,那也是怀过陈家的骨肉,陈家不能就这么对我!若敢让我搬出去,小心我将陈家的丑事全都说出去!”

廖姨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去说呐,大夫人和二少夫人做的事一出,满城的人都在看我陈家的笑话,哪还有人不知道我陈家的丑事的?你去说吧,反正我们陈家不怕这些。”

廖姨娘话音刚落,林芸娘走了进来。

几个小妾见到她非但不行礼,也没有称呼,反而不屑的看着她,“三少夫人怎么回来了?是玉笙居住厌了?”

林芸娘冷着脸,没有理会她们,看着岚蝶冷冷道:“岚蝶姨娘与柳沅茵有共犯嫌疑,我陈家念她怀过三公子的孩子,特免一死也免她牢狱之灾,来人!将岚蝶姨娘拉到后院去打二十大棍,随后让其搬出陈家。”

众小妾听后脸色巨变,她们原本听说这位三少夫人性格软弱,好说话好欺负,今日一见做事风格怎如此雷厉风行?

“三少夫人英明,我们在浅云居这么久都没看出这毒妇的真面目,您一来就将这毒妇惩治了,让妾身们拜服。”一个胆子略大一些的小妾走上前去,福了福身。

林芸娘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位小妾,“岚蝶纵使有错,可你们也是些不安分的,前些日子三公子不在,闹出的事儿我全然知晓,统统在自己房中面壁思过,手抄佛经一百遍。”

随后她又看向一旁无畏的廖姨娘,“廖姨娘残害我陈家子孙,即日起,每日子时到卯时,都要在老夫人的锦绣院跪着。”

廖姨娘一听,心里不乐意了,“她害我不孕,我为何不能动她?何况一个青楼女子生出来的孩子,你们陈家会要?”

“要不要是我陈家的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小妾乱嚼舌根。”林芸娘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玉笙居的这几个月里,她也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陈白氏和柳沅茵出事后,她便不再惧怕也不再逃避了,岚蝶算什么,廖姨娘算什么,她们只不过是妾而已,而自己是明媒正娶进的陈家,所以今日扶春来玉笙居请她回浅云居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拿出正房的气势来。

而此时在后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岚蝶,刚小产后元气还未恢复,二十大棍生生的要了她的命。

“三少夫人,岚蝶姨娘已没了气息,该如何处理?”扶春向一旁的林芸娘问道。

林芸娘坐在白玉凳上,冷眼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岚蝶,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既然她和柳沅茵是亲戚,那便让她和柳沅茵一样,送回柳家吧。”

扶春应下后,便命人安排好板车拉着岚蝶送回柳家。

锦绣院中,扶春将此事告知了陈老夫人。

“看来这林芸娘还真是脱胎换骨了。”陈老夫人欣慰的说道。

“可三少夫人的手法会不会太过了?前些日子奴婢听闻柳家收下柳沅茵后,便将她的尸身随意的埋在了后山里。”

“这有什么的?林芸娘此事做的不错,柳家的这几个女儿做出这种事儿来,我们也不必与柳白两家搞好关系了,如今朔儿有了出息,往后这种亲戚还是少来往为妙。”陈老夫人说道。

王家大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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