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闻言思量,她那时并未仔细看那孩子容貌,只晓得其着一身素袍,谈吐举止都是极好的,和顾老爷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
“是个雅正君子。”宋姨娘回。
顾老爷笑着点头,“我那故交郑居慎御家极严,家中男丁沾染赌、嫖等恶习者,皆逐出家门,划去族谱。他家老大老二皆已入仕婚配,如今,只剩这小儿子单着,小儿子郑绍洁身自好,饱读诗书,现下又走到了会试,就等着放榜,得个结果回家光宗耀祖去。”
宋姨娘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但仍问:“老爷的意思是…”
“趁现在他们在外边客栈等放榜,我请他们来家里聚聚,大人们叙叙旧,孩子们也好认个脸熟,至于其他的,且看孩子们自己怎么办吧。现在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说着,顾成芳一手托肩,一手自膝弯下绕过,轻轻松松将宋姨娘抱了起来。
陡然腾空吓得宋姨娘一叫,素手紧紧攥着顾成芳双臂衣袍,脸颊一热,凤眼含春,贴在顾成芳胸口羞道:“老爷…你放奴婢下来,我自己走…”
盯着怀中千娇百媚的软玉人儿,顾成芳喉中干燥,嗓子里略带急促和促狭:“我抱你过去,待会有你累的…”
宋姨娘听了,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眼睛,她将脸埋在他胸前,像朵含苞待放的花苞,诱人拨开重重娇瓣,去尝尝娇香花蕊的滋味。
红绸帐子轻轻放下,里头传来衣料摩挲声。
小刻之后,绸帐上挂着的玉勾子同床杆拍得脆响,如奏华章。
女子之柔弱,男子之刚硬,皆化作绵绵不绝的细碎响动,一同融进了浓浓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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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娇娇被人嫌弃命不好,这可是李氏和莫姨娘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大喜事。
两家院子里亮了许久的灯,各自和女儿谈了许久的畅快,这才草草洗漱,安置下来。
整个顾家大院阴在月色里,静悄悄的,只有前院的弄尘小院,仍是明晃晃的一片。
睡不着,依旧是睡不着。顾云城沉重叹气,方才他身边的小厮把今日家里发生的事同他讲了,他的心已钻到嗓子眼了,最终又落了下去。
若是平日谁说顾娇娇一句不好,顾云城总会用文人的方式,恭敬地,礼貌地以牙还牙。可如今他却拍手称赞,克夫好,克夫好啊,这可扼杀了多少人对顾娇娇的歪念头。
顾云城坐在院子里,呼出一口又长又闷的气,吃了盏冷茶平复七上八下的心,尔后望着浣纱居那方的夜空。
明明近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得,太难人了。他阖目算着日子,还有将近一月的时间才放榜,这才几日,已是变数频生。他倒能等,可外边那群不信邪不怕死的男人可不会等。
得断了他们的念想才行,顾云城缓缓睁眼,眸色潋滟,欲望的萌芽在他心里滋生,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开出罪恶之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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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靖王府 前正院
院子里的阔台上,一身着薄缎齐胸襦裙的瘦削女子正斜坐在杌上,用手拨着琵琶。
跳动的纤长指尖下,缓缓流出莺鸟鸣花间的调调,声声软慢,拨人心弦。
三月下旬的夜仍凉如春水。女子薄缎下的风姿若隐若现,她却毫不畏冷,专心致志地弹着琵琶,眼睛似有似无地看向玉萱杉榻上斜倚小憩的男人,从他那凌厉的眉间,一路看到轻打着拍子的手指。
她眼里闪过欢喜,指尖快速翻飞,仿佛要将骨血与琵琶相融,弹出这世间最好的曲子,才能配得上眼前的男人。
一劲装男子此时踏进院子,绕过阔台,附在休憩男人耳边细语了一番,那榻上的男人睁开了眼,轻飘飘地吐了一句:“下去吧。”
女子抬眼,见男人正无波无澜地看着她,才晓得他说的是自己,她抱着琵琶站起身子,乖乖低下头:“是。”
待人走远,谢长文坐直身子整理着衣袂,问:“事情如何?”
一身黑衣的茗许抱拳:“禀王爷,徐夫人那边已经办好了,属下也和见过顾三小姐的高门子弟门打了招呼,他们是不会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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