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编织星光洒落在他的肩头,那抹莹然生辉的笑意似雨后初晴的阳光落进心湖,骤然泛起璀璨的涟漪。
“大人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张脸。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的打量过他,剑眉星目,清朗华贵大抵就是为顾大人量身定做的词语。
点漆一般的墨瞳里有火光,有她的倒影,还有这片夜色的静谧。
清也往前凑了凑,他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勾起一阵战栗。伸出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停在他微凉的唇瓣上,心口一窒慌乱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猛然收回手,抬起头望向夜幕。月色明亮刺眼,伸手挡了挡,耳边鸟鸣声清脆。
鼻端萦绕着一股霉味还有熟悉的浅香,清也睁了睁干涩的眼睛,适应了窗外晃荡的日光后才环顾四周。
墙皮脱落,地板开裂。除了一张木桌和她身下这张床,再无其他。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昨夜她和顾大人在外面看了半宿的星星,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
顾大人……
满天的星光,清浅的呼吸袭上心头……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梦?
用力拍了拍自己着火一般热烫的脸,将脑海中那些没羞没臊的念头通通赶了出去,呆愣了片刻后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散发着霉味的被褥里静静躺着一件雪白的外袍,隔开了她和棉被的接触。
云纹锦绣的面料,有细细的流光闪过,映在她白里透红的面颊上。
清也将被褥叠好,抱着外袍在房门口踌躇了半晌没想明白自己在忸怩什么,一鼓作气出了房门,一抬头正撞上从厨房里出来的顾言悯。
“醒了?”
他将手中端着的碗筷放在桌上,清也认出这是昨夜剩下的鸡汤,不过多了面条。她惊奇道:
“嗯,这是大人您擀的面条吗?”
印象中官家公子什么的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吗?更何况是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
“将就吃点,等到了竹山县寻了客栈落脚再吃点好的。”
顾言悯接过她抱在怀里的外袍,目光扫过她面颊上可疑的红晕,还没来得及细看,对方便猛地坐下,拿起筷子头也不抬。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清也就被呛得咳了几声。这种燥热窘迫又做作的样子,陌生的让她自己都有些不自在,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内,外头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清也吸溜面条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目光不自觉的越过粗陶碗落在他身上。
白色的衣袍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在那样夺目的姿容下,他手中简陋的碗筷似乎都要好看上几分。
“我时常在外办公事,所以会做一些简单的吃食。”他看着对面目光亮闪闪的她,“所以元姑娘不必用这么惊奇的眼神看我。”
……她是在用惊奇的目光欣赏他的美貌好嘛?
当然这不是在梦里,有些话还是只能想不能说。两三口喝完碗里的汤,将两人的碗筷一收:
“我去洗碗!”
……
清也将屋内收拾齐整后,把顾言悯给她的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闭好门户这才匆匆的走到栓马的树前。
顾言悯已经先行上马,朝她伸出手。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他这个动作却已经做的无比熟练,清也搭住他的手,身子一轻便坐在了他的身前。
出了村子又是窄小蜿蜒的山路,山间云雾缭绕,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这深不可测的云海之中。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一个月前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境遇。也不知道娘亲现下如何了,还有晏尚迹。
晏道溪和温昭辞狼狈为奸,做下的那些破事从前还能瞒得住,现在事情捅破了窗户纸,不知道晏尚迹知道后受不受得住。
一路沉默无言,直到傍晚时分,眼前才渐渐出现一些田埂阡陌。青山叠嶂,袅袅炊烟自山腰间稀落的几户人家的屋顶升起。
浅橘色的夕阳融合了百家烟火的气息,随风落满山林。马匹急驰而过,枝叶间隙淌下霞光飞快闪过,温暖幽静。
待到日落西山,月亮升起,二人终于进了竹山县。
此地僻静却也繁华,街上商铺繁多,两人寻了一处相对幽静的客栈落了脚。
叫了热水泡了半个时辰,换上在隔壁成衣铺买的衣裳后便瘫在了床上。
扭过头看着放在凳子上的外衣,想了想拿起木盆问店小二拿了皂角。路过隔壁脚步顿了顿,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扣了扣房门。
顾言悯打开门,就见她局促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木盆将他望着。
“那个,我准备去洗衣裳,大人……公子需要帮忙吗?”
她刚刚沐浴完,满头湿润的青丝悉数披在身后,烟紫色的衣裙已有几处吸收了水渍变成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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