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元姑娘了。”
顾言悯别开目光,将装了外衣的木盆递给她。见她低了头要走,忙伸手拦住:
“我在大堂等你。”
“好。”
……
客栈地处僻静,因此店内的客人也并不多。稀稀疏疏坐着几个用晚饭的人,看装束打扮应该是附近的商贩。
清也找了根绢带将头发简单的束在身后,走进大堂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东面角落里的顾言悯。
即便是粗布衣裳,他看起来依然矫矫不群。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先喝一碗白粥再吃其他的。”
清也接过瓷勺在他对面坐下,白粥煮的绵软粘稠,热乎乎的吃下肚,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
店内安静,客人三三两两的结账离开,门外的人声也渐渐变少直至消失。
店小二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掏出一把桃木剑挂在了门口,随即关门落锁。
清也捏着瓷勺,没忍住叫住小二,好奇道:
“小二哥,你们这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嘘!大晚上的可不能说!”他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二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总之你们晚上别出门就行了,也别问太多。”
顾言悯见她满脸写着好奇,抬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早些吃完回屋休息。”
“哦。”
清也歉意的朝店小二笑了笑,低头吃完了碗里剩下的白粥。等到他们回到二楼的客房时,发现周围的几间房已经都熄了灯。
此时不过戌正二刻。
即便清也满肚子疑问,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人能够给她解答。一夜辗转反侧,脑海里的想法随时可以补录鬼故事集锦。
第二日卯时,顾言悯果真说到做到,毫不留情地拖着她到客栈后头的空地上迎着寒风晨练。
连日奔波的疲惫骤然放松后才惊觉浑身酸痛,加之昨夜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没有休息好,导致本来已经扎得十分稳当的马步也东倒西歪起来。
在溱江时都是裴樾陪练,如今对上顾言悯,手上的树枝还没跟他过上两招就被挑飞了出去。
“出剑太慢,反应迟钝。”
“咳,是大人武功高强,我反应不迟钝的!”
顾言悯挑眉看她,清也讪讪低头:“是……我迟钝。”
“今天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吗?想吃叫花鸡,还有油饼!”
“不可以。”
“……”
最后两人在离客栈不远处的早点铺子坐下,顾言悯将白胖的包子递给她,顺手在她的那碗馄饨里撒了一把葱花。
伤势未愈,即便是香喷喷的肉包子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包子,目光在四周街市溜达。
这里自然是比不得溱江府的繁华盛景,但是却自有一股怡然自得的世外桃源之感。
耄耋之年的老者拄杖坐在街边墙角下的长木凳上,混浊的双眼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年轻人脚步匆匆,在街市之间穿梭而过;花信年华的美貌妇人牵着垂髫小童在各种摊位前流转。
从襁褓婴孩到期颐之年,多少人止步于中途,又有多少人孑然一身走到了最后。
择一隅安然度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陪伴有争吵有体谅。
恍然想起那夜梦中的景象,脑海中企盼的影子与眼前人重叠。她的目光太过于专注,顾言悯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她,却只来得及看见雪白面颊上两朵绮丽的红云。
她这几日变扭得很,顾言悯只当她是身子还不大舒坦,缓声道:
“我问过店小二,从这里直走左拐有一间医馆,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点别惹事。”
想起她昨晚强盛的好奇心,他还是多叮嘱了一句,此处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平静。
他结完账留了银两给她后便离开了,清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磨磨蹭蹭的将碗里的馄饨吃完了。
医馆离这里有一小段路,诊脉的大夫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清也拿了药方抓了药正准备出门,就听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身形婀娜面容秀丽的少女走了进来,身上衣裳破旧却浆洗的干净。除了固定发髻的一根木簪之外,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首饰。
粗布荆钗却难挡楚楚动人的姿态,行走时身姿摇曳似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宛若柳枝拂水,撩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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