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一通巡视,这广阔的天地,除了那尊雕像,什么也没有。突然,他低头一看,双目血红的漾月,正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在心里想,漾月为何总是如此吓人。

他抬腿就要后退,谁知,那水中的虚影突然化为实体,一只素手破水而出,直勾向他的脖颈。速度之快,他避无可避。在那只玉手搭在他肩上的一刹那,他的双眼正对上了那两个血洞。

那一刻,他透过血洞,好像又看见了漾月那双美丽的眼眸,看见眸中盛满的哀戚与仇怨。随着两滴血泪从眼角滑过,漾月在他耳畔轻声说,“带我归海”。下一刻,他连同背上的匀亭,一道被漾月裹入水中。

“啊!”随着一声吼,他睁开了双眼。眼中的震惊还未消退,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安坐在倒流河旁的树下,手中还握着漾月的遗骸。而顾匀亭,正静静躺卧在他怀里。什么星空,湖水,雕像和漾月,仿佛只是梦一场。

他捂着头,先理了理思绪,再将她放在身边,开始调息内观。他惊讶地发现,那股乱他心智的煞气,已经消失了。接着,他便气运周天,查看是否有暗伤。

半晌后,他面色沉郁地放下双手。因为他发现,还有一丝煞气,潜在他丹田之中,他几次运力也无法破解。这煞气存体,便如□□一般,教他如何能安心。

不过此时,他不得不将它暂抛脑后。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回弥天洞境,问清所有的真相。这一次,没人能够诓他。

又一次,他站在了弥天洞境的入口。有几个族人发现了他的身影,以为入魔的他又去而复返,连忙四散奔逃,边跑边喊,示警其他的族人。这一番骚动自然惊动了族长等人。不多时,两位长老扶着重伤未愈的族长,飞落在他身前。

族长看着今非昔比的傅铮,知道如今自己再也难耐他何,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说了一句:“万般恩怨,皆是因我而起。”

傅铮听罢,目光冷冽地扫视眼前的众人,最后停在了族长脸上,“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愿牵连无辜。不过杀你之前,我要问个明白。”

此话一出,族长一众手下俱是怒目相向,有冲动者,已经将拳头握得咯咯响。族长倒是对着傅铮点了点头,说道:“那便随我来吧。”

她同长老们吩咐一番后,长老们便面有不甘地扶着她往正殿去了。傅铮也冷着脸跟上。

正殿后的一间密室里,族长和傅铮而坐。

“你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道来。若有隐瞒,你的长老们,一个也别想活。”

族长苦笑一声,将一切谜底揭开。

事情的真相,同他在坑底亲历的幻境大致一般。漾月死后,族人捡回了圆片,穷数代人心血研究,始终无法破解诅咒。那诅咒虽然随着代代血脉传承稀释,但是族人后代中,先天不足者仍有十之八九。他们往往三十来岁,便会吐血而亡,短暂的一生中,皆是病痛缠身。而且成年族人一旦离开洞境多时,便会筋骨剧痛,因而他们数百年来,也被迫困居在洞境之中。

这便是为什么,小石头跑出洞境之外,却无人出去找他的原因。

“我族中人的一生,因这诅咒,少有欢乐的时候。而你,便是数百年来化解诅咒的唯一希望。恩将仇报,我罪有应得。但是易地而处,你若是族长,难道你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听到这里,他沉默了。如果只是自己身中诅咒,他不会牺牲他人为自己续命。可是,涉及到一族的存亡,他也不知道答案应该是什么。

但如果今天族长的计划成功了,那不仅他自己身死,亭儿也跟着没有生还的希望,如此恩怨,他一时也难以释怀。

“那灌灵之法呢?也是骗我的?”抛开那些恩怨,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能否把亭儿救回来。

族长轻咬下唇,面带愧疚地对他说:“灌灵之法,也,也是我编的。”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没有痛苦,仇恨和不甘,只有无限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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